看着赶来的一众官兵,温拂不慌不忙对倒在地上的守卫道:“我瞧你这伤口不对称,不对称就不大好看,所以………”她拉长了音,手起落,在与方才守卫身上的伤口对称处再次把剑刺进,拔出,守卫捂着伤口哀嚎。
温拂而后将沾着血的剑扔到了赶来的一众官兵前,沾着血的剑横亘在温拂与官兵之间。
守卫大叫道:“快!将这个小贱人拿下!”
看了看这个状况,其中一个官兵站了出来,道:“无故闯天牢伤人,是要判重罪的!”
“若是有故呢?他出言不逊在先,我只不过是稍微教训了一下而已。”温拂不甚在意道。
稍微?一众官兵看向仍在哀嚎的守卫,嘴角抽搐。
“她胡说!我没有出言不逊!她拿银子和贿赂我,还勾引我!问我这样能不能让她进天牢!”嘴里虽是忙着哀嚎,可话却并没有停止。
听着守卫颠倒黑白的话,温拂嘴角扯了扯,抬便脚踩上了守卫的伤口,使着劲的碾,语气却异常淡然:“不知你有什么证据呢?若是没有证据,污蔑镇国公府的少夫人可是要杀头的。”
守卫想要抓住她的脚,可手怎么也使不上劲,他咬着牙,断断续续道:“你贿赂我的银子还在我的袖袋里装着……”
“你快把脚移开!让我们搜寻证据!”
温拂挑了挑眉,也不阻止,慢悠悠退到一边。
守卫艰难地抬起手臂:“银子……在这儿……”说完,他竟然晕了过去。
可官兵将守卫的全身翻了个遍也没翻出一块银子,他们缓缓抬眼看向温拂,只听温拂道:“这人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拉下去,五十个板子吧。”
“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命令我们?”温拂凌人的气势令守卫有些怯懦,但还是撑着反问道。
“皇帝削了镇国公的爵位了吗?林奕勋的将军之位被撤掉了吗?”温拂好整以暇问。
看着官兵默不作声,温拂微微一笑:“既然没有,那便好好恭敬对待着,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语罢,她踩着晕过去的守卫走了过去,进了天牢。
官兵面面相觑,有人推推搡搡道:“快去禀告皇上!有人闯天牢!”听到指示,众官兵一哄而散,去找皇帝了。
温拂则不紧不慢地走进天牢,找到林奕勋与镇国公所在的地方。
她站在林奕勋面前,盈盈而笑:“将军,好久不见,过得可还安好?”
林奕勋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便看到了温拂,他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你是来看我的吗?”
温拂有些讶异,没有说话,此时镇国公却说:“你怕是来与我儿和离的。”
“父亲!”林奕勋急忙唤道。
温拂转身,意外地看着镇国公:“您怎么知道的?”
“当初镇国公府权势滔天,门庭若市,你来插上一脚自然不意外,如今镇国公府落魄,你来雪上加霜,我亦是不意外。”镇国公十分平静,像是看透了一切。
温拂垂眸一笑:“您这话可是不对,当初我与林将军的婚事可是您定下的,如今您把责任全推我身上,可就不大应该了吧。”
“既然镇国公都说了,我也不再隐瞒。”说着温拂从袖中取出一张和离书与一支笔,“签了他,以后你我各不相干。”
还没等镇国公说些什么话,温拂又道:“既然您明知权势滔天,为何还要做那惹人耳目之事?”
镇国公有些不明白,他向来低调,想不通自己何时做了惹人耳目之事。
“既然您忘了,我就来给您数落数落。”温拂明知道那些官兵去告知皇帝了,却还是一派淡定,跟唠嗑似的:“当初为林将军选亲,您大费周章请了京城内多少有头有脸的小姐,她们戴着面纱任林将军打量,和皇帝选秀女有什么两样?这事够不够张扬?”
镇国公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
“时间再向前推,也就是导致林将军入狱的直接证据了。林将军肆意玩弄女子,弄得满城皆知,避他如蛇蝎。而你作为他的父亲,明知他做了这些事,却不加以制止,还想帮他掩盖,这事不够惹人耳目吗?”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那么努力想要嫁给我?”林奕勋突然出声问。
温拂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一笑:“你觉得呢?我是看上了你喜好玩弄女子的习性还是看上了你那英俊的容貌?”
她顿一了顿,吐出四个字:“树大招风。”
“其二,你或许忘记了,你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个姑娘,那么美好的一个姑娘,如今却失了清白。林奕勋,你说你,该当何罪?”
说完,温拂蹲在了林奕勋面前,声音十分轻地道:“最重要的是……”她眉眼微微弯起,眼睫搭着眼角,“我要你们林家式微。”
林奕勋听了温拂的话,骤然抬眼:“你在说什么?”
温拂却不再言语,从袖中拿出一纸和离书与一支笔递给他。
她看着怔愣的林奕勋,道:“你不愿签自然也可以……”她还没说完,和离书就被林奕勋一把抢过:“我签自然也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保我父亲的命!”林奕勋的话令温拂有些惊讶,毕竟以林奕勋的性格,温拂没想到他也会为他的父亲着想。
镇国公并不算是罪大恶极之人,此次给皇帝下毒之事估计是有人陷害他,陷害镇国公之人一定是与镇国公利益相争,而镇国公与谁是竞争关系不言而喻。陆尹与镇国公同为皇帝左右手,陆尹自然不能看到有人压到自己头上,便下手嫁祸了镇国公。若是要保镇国公,就得从陆尹入手。
但陆尹手腕那样狠辣的人,会同意吗?
温拂一拧眉,她本不愿沾染陆尹的事,可若是不能保镇国公,这和离书又该如何办?
此时零乱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只听有人道:“就在里面,抓起来,面见皇上。”
“你快走,只要能保我父亲的命,我帮你隐瞒你来过天牢的事实。”此时的林奕勋话语极为清晰,完全不似一个纨绔子弟。
温拂淡淡一笑,他隐瞒又有何用,她根本就出不去了,但她却没有一点担心的表情,准备坐下等着那些官兵进来。
但就在她要坐下来时,被人提住了后领:“不要坐,脏。”
温拂抬眼,只见一个黑衣人只露着一双眼睛瞧着她,眼尾上挑。
谢仪?她不是让他回府了?温拂怔愣了一下,而谢仪早已将她拉起,道:“走!”
谢仪起身太急,温拂还没在他怀中靠稳,朝他脖颈处倒去,温拂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嘴唇贴上了他的下颌处。
那一刻,她的唇轻轻贴着,如同浅浅春风携带温软花瓣停留,让人感觉好似轻羽落下,不敢亵渎。
谢仪身形一顿,差点没带着温拂掉下去,随即又提气,顺利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方才不小心的动作跟挑逗似的,温拂也有些尴尬地窝在谢仪怀中,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但面上却不显分毫,眉眼还染着几分清冷,可细看那眼眸中有着细细密密的涩意。
不知过了多久,温拂被谢仪带着来到了一条不知名的小巷,温拂正想说这小巷有些偏僻,但她此刻要去陆府时,谢仪的唇便堵了上来,他的唇有些凉,裹挟着极淡的雪松香,但齿间却是温热,烫得温拂心里一颤。
温拂靠在墙上,谢仪在她身前,她无法动弹,便使劲推开了谢仪,谢仪猝不及防被她推开,垂首,只见温拂扶着他的肩膀,低下了头。
看着温拂久久不动,他想说些什么,可谁知温拂将他重重推到了墙上,抬眼,两人恰好四目相对。因着方才有些过火的亲吻,温拂的眼睛带着水润,唇色好似涂了胭脂,看起来有些娇憨。
“你………”谢仪咽了咽口水,迟疑着想说话时,温拂捧着他的脸便凑了上去。
日光正亮堂堂,却唯独越过这条小巷,好似在诠释着非礼勿视。
“方才可是有自称为将军夫人的女子进来了?”为首的人问。
而林奕勋早已将手中的和离书收了起来,此刻听着极为耳熟的声音,抬起头,便看到了文广。
“文将军,猎场一别,好久不见了。”林奕勋开口。
自从文广被削职,一直默默无闻,林奕勋入了天牢,皇帝才将文广刚刚调回了京城。
“好久不见。”看到有些邋遢的林奕勋与镇国公,文广眼中充满了惊讶,随即被平静所替代。
“不知国公与将军可曾看到一个女子闯进来?”文广例行公事道。
“我们一直在牢中呆得好好的,哪来的女子。”林奕勋零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神色。
“听说那女子还自称是将军你的夫人呢。”看不清林奕勋的神色,干脆就不看,文广移开了眼睛,“若是真是尊夫人,那这件事就没必要追究了,但若是不是的话,下官还要去找到这女子,治她私闯牢狱,打伤守卫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