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托弗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钍反应堆爆裂时,世界似乎一片寂静。
眼前充满刺目的光线让人想流泪。透过机甲保护套,他们似乎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能,仿佛皮肤正随着膨胀的气流而燃烧。
他只能本能地紧紧抱住那个差点掉进自己怀里的人,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抵御外界的任何伤害。
他们处于爆炸的核心,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但对于浩瀚的第三星域来说,却只是屈指可数的绚丽烟火。
混乱中,克里斯托弗的脑海里闪过几个念头--超级机甲的外甲能抵挡多少级伤害?盾牌能挡住冲击波吗?机甲核心会被摧毁吗?我会死吗?
……他没事吧?
但最终所有的思绪都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变成了虚无……
……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疼痛迫使克里斯托弗的意识逐渐回归。他觉得自己仿佛漂浮在一个摸不着东南西北,没有地心引力的地方,失去了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有一段时间,我在火海中行走,四肢饱受烧伤之苦。过了一会儿,他掉进了冰海,冻得要命。
然后,在某个时刻,这一切又消失了。
克里斯托弗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但意识特别清醒。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
--念头闪过脑海的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坠落感让他闭上了眼睛!当我再次打开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什么-?
克里斯托弗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发现自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的情景。
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他长期和爷爷奶奶呆在一起。乡村的风景很美,但也单调乏味。衣食无忧,却没有精神上的富足。只有几乎一望无际的田野,勤劳朴实的人们,还有几个调皮的同龄朋友,整天只想着吃喝玩乐,调皮捣蛋。
所以,他被父母接回兴帝后,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震撼!
生活在农业卫星室内的人们,即使有以假乱真的全息技术,有可以链接星域的星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很难相信同一个星域会出现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城市是立体的,立体的管道交通从几百米的高处蔓延到一个看似无边无际的地下。酷光磁性太阳能汽车,带翼巴士,以及无数形态各异的飞行器穿梭于高耸的摩天大楼之间。地上到处是森林公园,豪华私宅,数不胜数的博物馆,顶级酒店,奢侈品商店等。路上的路人,个个衣着时尚,谈吐优雅。
不过,最吸引眼球的还是漂浮在半空中的天空之城。反重力技术成熟后,皇室首先将其应用于宫殿和蓝星最高行政机构。在天空之城周围,还有四座军事要塞如铜墙铁壁般漂浮。
这是一个由想象创造的梦幻世界,像一个极乐世界。从里到外,没有一点破绽。看起来像人类的幻想是完美的。
克里斯托弗应该被电击了。双方的反差太大了。当时,他天真地认为那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大不同。
但如果是天地之别,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这些又是什么呢?
……
陈旧贫瘠的街道上弥漫着酸腐的气味,满地都是破碎的瓦砾,难以下脚的粪便和无名的丢弃物。路过的大汉背着枪,面无表情,一副警觉的样子。简陋的酒馆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谈话,夹杂着粗俗下流的话语。妇女们抱着孩子坐在肮脏的床垫上。他们怀里的孩子瘦小,但眼睛睁得大大的,啃着指甲,眼神空洞。
甚至有的孩子手里还拿着子弹和破针筒当玩具,这是说不出的奇怪,但他们玩耍时的笑脸似乎和那些一出生就不知道贫穷的蓝星孩子一模一样。
我到底去哪了?
这是梦吗?
看着一个形容他邋遢的人径直从他身上走过,他躲闪不及。克里斯托弗彻底懵了,内心居高临下不停。
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好像身后有一双手在把他推开。眨眼间,前方的视野发生了变化。克里斯托弗看到一个孩子坐在石阶上,似乎在发呆。
视角逐渐推进,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有意识的身体一样的形态奇特而神奇。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看了看眼前的孩子们。
在对视的一瞬间,克里斯托弗愣住了!
这个孩子看起来只有六七岁,他有一张肮脏的脸。尽管明显营养不良,但他的脸上仍有儿童特有的婴儿肥。他的眼睛很大,衣服不整齐,头发散乱。也许与其他孩子最大的不同是,他安静地坐在一边,不加入同龄人的游戏。相反,他似乎与周围的噪音格格不入。
这并不奇怪,但那张脸-
那不是拉塞尔·安斯艾尔的脸吗?!
虽然男孩很小,但他不会认错。他根本就是缩小版的少爷,只不过看起来越来越瘦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拉塞尔吗?但安斯艾尔怎么能让自己的小主人过上连宠物狗都不如的生活呢?
还是安斯艾尔家族有一个不知名的第四个儿子?
不可能吗?!
好像看不见克里斯托弗似的,孩子赶紧转过身去,把注意力集中在灰蒙蒙的天空上。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乔宜然!”
孩子一听,突然转过头,看了看声音的来源。
乔宜然?
不是拉塞尔?
克里斯托弗留在原地。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造成了他的困惑和逻辑的缺失。梦境与现实交替闪现,他的思路扑朔迷离。
少爷小时候真的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吗?
他朝孩子视线的方向望去,那里站着两个大人和四个孩子。
在这条看起来像垃圾堆的街道上,其中一个男人的衣着已经很优雅,而另一个看起来却不太好搞定,脸部轮廓分明没有一丝笑容,熊一样高大健壮的身躯带着机关枪和靴子,斗志昂扬而又犀利的眼神。他穿得像战场上的士兵。不,不像正规军,更像是雇佣兵。
孩子机灵地站起来,朝两人的方向跑去。其中一个孩子马上把他拉到身边,两人关系似乎还不错。
这个安斯艾尔模样的孩子还没有两个人的腰高。他疑惑而无知地看着那个高个子,冲着另一个大人喊道:“老师。”
“包括他在内,你想要的5个孩子。”那个叫老师的人冲他笑了笑。“现在想要找到一个健康的孩子不容易。”
“嗯哼。”男子答道,扔了一袋东西过去,然后低头对一群小豆说:“跟我来。”
克里斯托弗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出他好像目睹了一场人口贩卖?! 他下意识地想阻止他,但现在他只能做一个看客,根本动不了。
如果你跟踪那个人会怎么样?他们会受到什么待遇?他们想对健康的孩子做什么?
这个人不可能做慈善工作。把他们带出这样一个噩梦般的城市。
克里斯托弗心里慌了,想都没想就喊:“嘿,特别是……乔宜然!别走!“
他本应像一团意识,不会被看见,也不会感觉到被知道。就像看电影一样,他在银幕前的喜怒哀乐不会被银幕上的人注意到。
可就在这时,这个叫秋燕的孩子突然走了下来,转身朝他的方向看去。
“出什么事了?”走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孩子问。
“好像有人在叫我……”乔宜然犹豫了一下。“没事,走吧。”
克里斯托弗再次震惊了。
他想冲上去抱着孩子,让他们不要走,尤其是乔宜然。他甚至想马上回迪兴,告诉安斯艾尔一家,他们失去了儿子!
然而,无济于事,这通电话似乎只是一个巧合,然后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传达。
也许-也许-只是看起来像?他们都有不同的名字。
毕竟,这只是一个梦,不是吗?别太当真,克里斯托弗自言自语,但内心还是烦躁不安。他曾自信地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即使世道再难,只要他努力,世间就没有难事。从小到大,上帝似乎总是对他情有独钟。只要他想做,什么都不会失败。
但事实是,他现在连做梦都做不了。
他究竟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梦?他是不是在看了很久安斯艾尔之后,下意识地为他编造了这样一段悲惨的往事?就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潜意识就无法阻止?
克里斯托弗偏执,看着孩子离开,似乎渐渐与安斯艾尔重合……
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模糊了,视野一点一点变暗了。
克里斯托弗闭上眼睛,当它再次睁开眼睛时,它的位置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这是一个像地下室一样的封闭空间。明明光线亮到可以看到东西,却依然暗到让人窒息。里面站着几十个少年,他们手里拿着一把军刀。是站得笔直整齐,好像在等待什么。
冷兵器在克里斯托弗时代已经很少见到了。除了对高级机甲飞行员要求极高之外,对科技的过度依赖,使得军事作战不再是每个军校学员的必修课。
克里斯托弗的神经很紧张。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在孩子们中间发现--
当他再次看到那张与拉塞尔颇为相似的脸时,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但他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安斯艾尔。
孩子长大了一些,现在看起来12岁左右。这个年龄的安斯艾尔早已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这一代天之骄子,哪怕是家里没有继承权的小儿子,也绝不会少了第一贵族的新闻和八卦。
克里斯托弗 11岁回到地兴,上学时或多或少听过金桂大师的传闻。
在这个面前…… 果然还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梦?
与其他人相比,乔宜然在这群不同年龄,不同种族的孩子中显得太矮了。和拉塞尔非常相似的脸上没有属于上层的傲慢。他的眼睛被太长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脸和其他人一样平静。
这个表达…… 有点类似于目前的安斯艾尔。
克里斯托弗看着他,心想,什么东西像闪电一样划过他的心,但转瞬之间就过去了。他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逻辑上的错乱让他没能抓住那一点。他根本不理睬自己拥有的东西,把它扔掉了。
既然没有办法干涉,那就看看你想在这个梦里放些什么吧。
克里斯托弗没等多久,就看到木头人一样的年轻人有动静了。
一声哨响后,他们迅速分头行动,按面积面对面站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
这要做什么?当然……打架?
还没想完,他就看到少年们不约而同地掏出刀来,毫不犹豫地向对面的同伴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