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翠芝抹抹泪。
“资金链断了之后，不仅是我们家破产那么简单，那么多工人和家丁，出路在哪里？马跃一个人牺牲一下，后面大家都好，还有，她是去做少奶奶，又不是去受刑！”
“我想了一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就跟他一起游说跃儿，不知道为什么，说了几次她便同意了，一开始会难过，会偷偷哭，半个月后，她就兴高采烈继续跟小潘出去玩，我们觉得她应该是接受了。”
姜翠芝开始哭，她想起马跃的尸体被送回来，其实只有头颅是好的，其他部分都是骨架，她想知道原因，又怕问出口会让他们怀疑是惺惺作态。
哭了一会儿，何炎焱不耐烦地打断她：“别哭了！”
她收声默默流泪。
何炎焱于心不忍，便换个话题问她：“你跟闫一淼在一起合计什么？”
“就是~”
“赶紧说。”何炎焱抬高音调。
“就是~商量，如果在我家院子里发现小黄皮子，一定要杀了，或者拿去送给他处理，说黄皮子忽然出现在家中，家中会有难，我害怕！”
“你这个无知狠毒的女人！你家供奉的保家仙牌子你没见过吗？你还要杀我们？我暗中帮你家出了多少力？否则你家怎么会如此好过？当初不是你非要跟着潘家来上海，马家在老家何至于败落？”
黄老七上前悲伤而又愤怒地跟她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想起七爷，我之前什么都不记得了，请七爷原谅妇人家的愚蠢。”姜翠芝说完就下跪。
“别跪了，你家的事情你一个人成不了气候，闫一淼除了让你杀小黄皮子，还让你做什么了？”何炎焱让她起来说话。
“就给了我几个纸人，让我回家挂在院子里，我都照做了。”姜翠芝小声说道。
“什么？”一听这话，大惊之下的黄老七嗖一下消失了。
很快，拿着四个纸人回到屋内。
任谁见到这四个纸人都会愤怒。
四个纸人，做的栩栩如生，宛如真人缩小版。
黄老七，马其擎，还有姜翠芝，马跃，活灵活现，看着人毛骨悚然。
这马跃的尸体已经下葬，小纸人正在萎缩。
看着四个纸人，姜翠芝也吓得半死，哆嗦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这这~这不是我拿回来的四个。”
“不是？”黄老七把马跃的小纸人用手捏扁，又把建翠芝拿起来捏头。
“啊~”姜翠芝忽然捂着脑袋大喊。
“不是你拿回来的，怎么会跟你关系如此密切？”何炎焱一边问，一边踢黄老七让他停下。
“我~我拿回来的只是四个扁扁的纸人，是三水，哦不，是闫一淼给我折好让我拿回来的。”
何炎焱冷哼一声。
姜翠芝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捂着嘴惊恐地看着何炎焱。
“哼！还是自己说吧，你跟闫一淼的关系。”何炎焱期待姜翠芝亲自承认她跟闫一淼的关系，又不期待她说出。
矛盾重重中他听到了答案。
“我跟三水曾经是恋人，在我跟马其擎有婚约之后，我爱上三水，可是他说他命中注定是孤独，不能给我一生的承诺，所以我还是嫁给了马其擎。”
“后来他开纸扎店出了名，我无意间发现那个大名鼎鼎的纸扎匠闫一淼，就是我心心念念的三水，我又去找他，我不图天长地久，只图眼前欢愉。”
“可是你发现，连眼前的欢愉他都没法给你，对吗？”何炎焱厉声问道。
“是！”姜翠芝又开始哭。
“哭个屁！继续说。”何炎焱冷冷说道。
“我见他痛苦万分，便问出了什么事？他告诉我，在和一只，哦不，和一个黄仙儿打斗的时候伤了那儿，再也无法做鱼水欢，他本来就憋着恨一心修炼，好找那个黄~黄仙儿报仇。”
“巧了，我家的七爷便是他的仇人，所以我帮他解决了了还没化形的小黄仙儿，他答应给我家保驾护航，所以给了我四个纸人，说是挂在院子四个角落，只要不被人发现，便能一直庇佑我家。”
见姜翠芝的声音越发小，何炎焱冷冷问她：“庇佑了吗？”
她摇摇头。
庇佑个屁啊？马跃死了，自己被黄老七附身，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就连已经败落的马芹都跑出来掺和。
“我问你，你跟闫一淼说过，马跃的身世吗？”何炎焱冷不丁问了一句。
“我！”她惊恐地看着何炎焱，一言不发。
何炎焱只是诈她一下，她的表情已经说出了答案。
他忽然咧嘴笑了，一改刚才的凶狠冷漠：“你觉得，闫一淼知道他害死了自己的亲闺女是什么样的感受？会快乐吗？”
“你觉得，马其擎会原谅，你跟闫一淼合谋害得他破产的事情吗？”
“你觉得，马其擎会原谅，你当初跟他结婚，只是相帮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现成爹吗？”
“别说了~别说了~”姜翠芝捂着脑袋大喊。
这还说啥？她等于已经承认，马跃是闫一淼的，当她想跟闫一淼再续前缘，闫一淼已经续不动了，她便对自己家的保家仙下了手。
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私欲害死了女儿，害死了小仙儿，害惨了自家生意，而闫一淼会因为她害死马跃，都是因为她隐瞒了马跃的身世，那么闫一淼知道自己杀了女儿后，会是什么反应？
这个人定不会饶了姜翠芝。
所以，何炎焱决定把姜翠芝拎到楼下客厅，跟马其擎对峙。
没想到，他们刚走出房门，就见到站在楼梯口的马其擎。
脸上红白相间，甚是难看。
两只眼睛冒出火红的光，似乎随时都能把姜翠芝烧掉。
毫无疑问，他听见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何炎焱白了赵立一眼，这家伙也不知道提醒一下。
他不知道，马其擎踏上楼梯的同时就对他摇头，让他不要说话。
这在人家家里，怎么也得尊重一下主人，所以他没吭气。
何炎焱看了看姜翠芝，她倒是没为马其擎狠辣眼神而却步，带头往楼下走去。
经过马其擎身边时，还冷哼了一声。
马其擎似乎被冷哼声唤回原来的记忆，眼中怒火瞬间消失。
木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黄老七本想躲起来，最后还是选择跟在木木身边，大摇大摆走下楼去。
经过马其擎身边时，他也冷哼一声。
如果说刚才姜翠芝的冷哼，让马其擎收起冷毒锋芒，黄老七的冷哼，就让他如芒在背，手足无措。
他浑身炸裂般颤抖起来，咬紧牙关极力克制情绪上的波动，垂下眼皮用以掩盖眼神中的惊恐，缓缓数着台阶拾步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