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姑娘名声大噪,王之文慕名而来,前几次都没赶上,这是第一次赶上飞花姑娘有空档。
江遥一想到要陪个色眯眯的男的“玩耍”,深感五内俱焚,甚至不敢多去回忆这姑娘之前的战绩,实在太毁三观!就算只是短时间内拥有这具身体,他也觉得非常的不适应。
但是跟王之文相关的部分必须了解。
这一次的情节就是王之文心中烦闷溜达出来,两人正喝着小酒畅谈心事,听到风声的陆英便追了来。陆英自幼学的是相夫教子,夫不肖,教之。
所以她便追到青楼来管老公。
这事儿寻常女子干不出来也不敢干,她就敢干。到来之后跟王之文口角几句,飞花姑娘不明情况,做出了本能反应,挑衅正房,随后就被碾压了……
江遥正对着镜子竭力把衣服穿正经一点,门开了,男主王之文进来了。神情中有些激动,这种场所他也不常来。
“姑娘好。”他说着,微笑施礼。
江遥站的远远地,怎么跟对自己有不良意图的男人周旋?手机呢,我想度一下……
“姑娘莫怕,我,我只想跟姑娘吃几杯酒,谈谈心。”王之文见她不过来,理解为害羞。心里还有些欢喜,觉得这位姑娘尚未堕落。
江遥心里一动,吃酒啊,好说,好说。同时,也想到了破局之法。
她一甩头,想把那缕碎发甩到身后,但头发太长,甩不起来,却把头上一枚发簪给甩飞了。
“叮——”发簪清脆的落在地上。
江遥本能的去捡,王之文过来帮忙献殷勤,两只手碰到一起,江遥头皮发麻,赶紧缩回手,后退几步,心中恶寒的打了个冷战。
姑娘太害羞了,在这污浊之地多难得,实在是出淤泥而不染啊!王之文这样理解。
不得不说,文人脑补能力确实强大。
发簪在手,王之文轻轻放在屋中桌上:“姑娘小心收好了。”
江遥琢磨着:金的?可惜不能拿回去,唉。
算了还是干点正事吧,不然再耽搁,河东狮来了。
江遥温情款款:“这位爷请坐。”一抬头对着外面亮起嗓门:“小红,送几坛酒过来。”
门外丫鬟:“……几坛?”
江遥:“是啊,这位爷要喝酒谈心,酒少了怎么谈的完?”
王之文……
江遥:耶,酒水推销员就是本尊!
小红:“好的姑娘,我马上去。”
小丫鬟小跑着去拿酒,江遥坐在王之文正对面,以手托腮,巧笑倩兮:“小女子不像别的姐妹能吟诗作赋,不过公子有什么苦闷尽管说,我这嘴巴是最严实的。”
然后十分矫揉造作的挤了挤眼睛,冒充媚眼。
明黄的烛光下,一切看起来都分外美好。王之文心情激荡中看不出美人举止的不自然,只有摆脱束缚鸟入山林的快意逍遥。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确实来的不多。
常来的话就不好洗白了啊。
王之文抬头,他长的白白净净,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很快克服心中的拘束感,想着自己怎么也是男人,应该主动啊。这么想着,他起身换了个座位,做到江遥身旁。
突然多了个发热的物体,江遥只感觉热汗呼呼流淌。
我该怎么做?
等会儿,我也是男的啊,有什么好怕的!
江遥终于发现了个最重要的问题,他太放不开了。
自己一大老爷们,跟一男的勾肩搭背很难吗,跟室友们“坦诚相见”也很寻常啊!
江遥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拍在王之文肩上,笑的无比自然:“公子,看您装束打扮,读书人?我最羡慕读书人了,若不是家中贫寒,我也很想习字呢……”
王之文:这位姑娘怎么一会儿一变呢?
江遥开始东拉西扯,拖延时间。
王之文看了一眼扒在肩头的手,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是无暇多想,飞花姑娘美艳的面庞就在一尺开外,她眉开眼笑,樱唇翻飞,呵气如兰,就是……姑娘,你话真多。
很快,小红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厮,各抱了两个小酒坛子。小红端着托盘,上面有一把酒壶和两只酒杯。
江遥站起来去接托盘,再回来就坐在王之文对面,殷勤的倒满,随口道:“无酒不成席,公子请。”
桌面空空荡荡。
江遥自己也不好意思,回头轻声呵斥:“叫你拿酒就只拿酒,下酒菜呢,连盘花生米都没有怎么喝?”
小红低头:“是,小姐,这就去。”
江遥:“机灵点,快去。”
小厮们走了,十分善解人意的关了门。王之文被他灌了两杯,正想再坐过去一点,又一杯横在眼前:“长夜漫漫,不如寻点开心的事情做?”
王之文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没看出来这姑娘这般直接啊,那个,本来没打算那个啥,不过,最难消受美人恩,那只好……
眼前一片红纱翻飞,江遥猛地站起来,十分彪悍的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双手伸出,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臂,兴奋的喊着:“我们划拳吧!输了的要么喝酒,要么说件糗事开心呢一下。”
王之文……
我其实不怎么想知道你的糗事。
江遥:“我学了个新的酒令,教你啊。”
王之文:没兴趣。
江遥不管那个,他必须保证在陆英破门而入的时候,两人都是“正经人”。
陆英等了许久王之文没有回家,便找来了他的小厮好一通盘问,小厮扛不住招了。陆英一听新婚丈夫去了青楼,顿时怒不可遏,抄起家传哨棒,带了两个会武的丫鬟押着小厮便上街了。
王之文的另一名小厮在外头守着,被自家主母逮了个正着。挨了两棍子就把主子卖了个干净彻底。
陆英也不声张,押着那小厮上楼找人。
楼上两边都是紧闭门窗的房间,乐声,歌声,笑声,纠缠在一起搅得人心烦,更不知道哪个房间里传出震天莫名其妙的什么“……五魁首,六六六……”,这都什么妖魔鬼怪啊!
陆英再是胆大也不过个刚成亲的少妇,搁现代社会还是个未成年的黄毛丫头,能够保持面上镇定已经相当不错。在这样暧昧喧嚣的氛围中先是羞涩,随即就是暴怒,想到他的新婚丈夫可能在做的事,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小厮终于良心发现,护主心切,大喊起来:“少爷,少奶奶来找你了!”
陆英气急,一巴掌把小厮打的闭嘴,抬腿就踹开一道门。
那小厮正对着喊话的门。
门应声而开,里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正对着一少女动手动脚,少女坐在老翁腿上,香肩裸露,两人一同看向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少妇,神色有些呆滞。
陆英:“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
她急忙退后,不忘帮两人把门关上。至于人家被打断的情绪还能不能找回来,她不负责。
陆英瞪着小厮,丫鬟已经识趣的揪起小厮耳朵,厉声喝问:“哪个房间,快说!”
小厮无奈,指出正确的位置。
是已经走过去的一间。陆英恨恨:“好个忠心的狗东西,回去再跟你算账!”
她折返回去,抬腿又是一脚,同时哨棒从衣袖滑落,准备若是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马上把一对狗男女教训一通!
“哥儿俩好啊……”
肆意欢脱的喊声戛然而止。王之文半趴在桌上,双手伸出跟鸡爪子似的,满面潮红显然喝的不少。而他面前的那位姑娘,虽然妆发不整,但起码衣服完好的穿在身上。陆英先是松了口气。
没到要撕破脸的程度。
但是,那姑娘脸上泛着酒后红晕,双手也是伸出的,一条腿踩在锦凳上,十分豪迈。
所以那古怪的酒令是这两人喊出来的?
陆英初来乍到,在这样的嘈杂的环境里一时没分辨出丈夫的声音。而且王之文从没在她跟前那么玩的开。
江遥不用猜都知道来者是谁,说不紧张是假的,他甚至看到对方宽大的衣袖中隐隐露出一截的棍子!
好一个泼辣的悍妇,不愧“河东狮”美名!
江遥酒量不大好,这位飞花姑娘对酒精倒是十分耐受,而且酒令是他教的,赢多输少,王之文喝的比他多多了。
江遥头摇晃了一下,抬手拨拉了王之文一下:“嗨,是不是你夫人来了?”
面上淡定如山,心里慌得一批,这泼妇不会直接打人吧。我没动你男人,真的!
王之文还没领教过陆英的真本事,毫不畏惧:“是啊,我夫人。”
江遥:“回去吧,夫人多关心你啊。”
王之文:“不回,净惹我生气。”
江遥:“走吧,你输的太多,喝不下了。”
王之文:“胡说,我还能输。嗝……”
“呵呵呵……”江遥入戏的掩嘴笑,“话都说不清了。”
陆英没有如江遥预料中大打出手,也没有转身就走,叫下人将人拖回去。她迈步上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伸出双手:“怎么玩的,我来?”
他的男人输了,这口气她咽不下,得赢回来!
江遥“呵呵呵……”一串叫人起鸡皮疙瘩的娇笑。“好的夫人,但是多了你一位客人,妈妈恐怕要加钱。”
陆英一招手,身后丫鬟摸出一块碎银子拍在桌上。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啊,陆英行事出人意表,她的丫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处变不惊!
江遥来了兴趣,颠了颠衣袖。“咱来个简单的,石头,剪刀,布吧。”
陆英眼中隐去冷笑:“可以。”
大约一炷香后,陆英扬长而去,身后是挺胸抬头的两个丫鬟,再后面是垂头丧气的两个小厮中间架着不省人事的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