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静如止水,却让她的心乱如麻,车内极静,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轻轻说了一声:“到了。”
她抬起头,这才发现他们来到她租住的公寓楼前,她心里不禁一沉,他在找到她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便已经查到自己在峰谷科技入职登记的住址,不亏是赵北辰。
他说:“你这边还有些东西吧?我陪你上去取,只需要把证件之类重要的东西带走就可以,其他东西不要了,我给你买新的!”
他停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扶住她的胳膊下车,温柔地一如从前,她在前面走,他从后面看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身,她比以前瘦了一些,面容变得清销安静,举止间沉稳有度,却又有一种雅若流云的气质。
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凌灵,那个只属于他的凌灵。凌灵在三楼的一间公寓门前驻足,他抬起轻轻地揽住她的肩,柔声又说了一遍:“进去吧。”
凌灵拿钥匙开门,里面很干净整齐,是一室一厅的格局,装修清爽简约。
凌灵进门后站在客厅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赵北辰看她没有动静说,“你自己收拾,还是我帮你。”
凌灵是有顾虑的,她在想,她原来的房子之前已经委托侯浩明处理掉了。如果要跟他回他家,凌灵无法保证两个人可以和好如初,回到从前,万一再吵架闹矛盾什么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她不想太被动。
见凌灵没有反应,赵北辰自己动手帮她整理起东西来,他将桌子上的手提电脑塞进电脑包去,又在抽屉里找到一些证件,也一并放了进去。
凌灵赶忙过来抢过他手上的东西,说:“你干什么啊,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走了?我不想搬家,住哪是我的自由,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
凌灵拿着她的东西走进卧室,猛地关上房门,伸手捂住嘴,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夺眶而出。
门外,赵北辰沉默了,他知道她做惯自由的鹰、不羁的风,现在他要把她带回去关在笼子里,即便这个笼子再华贵、再舒适,她也不会开心。
虽然听不到任何哭声,可他知道凌灵应该是在里面哭,喉结上下滚动,别说一句话,他现在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消失的半年里,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天都浑浑噩噩,他哪怕站在她卧室的床上,他想的也是等找到她,一定要狠狠地惩罚她,惩罚她不辞而别,惩罚她那么轻易放弃两人之间的感情,和这些天对他的绝情与淡漠。
可是看到她的那一瞬,什么气都没有了……
几分钟后,凌灵从卧室出来,看见门开着,赵北辰却不在了,她红着的眼眶里顿时流露出肉眼看见的慌乱与忐忑不安,她冲到门外找人,门外没有,去洗手间找,洗手间里也没有,她来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突然就没忍住,哽咽出声。
赵北辰从阳台死角走出来,手里拿着烟,一脸紧张的问:“怎么了?”
凌灵闻声看去,先是一愣,而后低下头,把脸埋在自己掌心里,最后,又气又难过,颤抖着哭出声音来。她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却被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哭声刺激到心脏,她越想抑制,越抑制不住,最后不管不顾放声哭泣。
赵北辰躲到阳台抽烟,是在想怎么把她哄回去,并不是在气凌灵。但无意中看她找不到自己,而失控崩溃的样子,知道她心里还是是很在乎自己的。
看她哭,他心疼极了,忍不住手忙脚乱冲上去要抱她,凌灵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一拳挥出去,正打中他心口,赵北辰顿时疼得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他手里还拿着烟,赵北辰转身想去把烟扔了再回来哄她,谁料刚一迈脚要走,凌灵突然冲上前用力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他要往后退了一步才勉强站稳。
凌灵把脸埋在他胸口,大声骂道:“你这个王八蛋!”
她像是生怕他跑掉似的紧紧地抱住他,赵北辰刹那间鼻子一酸,眉头轻蹙,随后单手抱住她,摸着她的后脑。
凌灵没有听到往常一样的安慰,不知道赵北辰心里想什么,本能的收紧双臂,恐惧与不安不言而喻,赵北辰喉结一动,低声道:“我在,我不会走。”
凌灵说:“你滚!”
嘴上说着叫他滚,手上却比谁抱得都紧,赵北辰无声笑着,“你到底想让我滚还是让我留?”
凌灵抓着他背后的衬衫,咬着牙,几秒后,带着压抑和颤抖的细微声音说:“别走…”
两个字,凌灵微不可闻的轻叹出声,去他的的面子和原则,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
赵北辰低头亲了下凌灵的头顶,说:“我不走。”
凌灵没反应,赵北辰说:“我去把烟扔了。”
凌灵依旧不接话茬,她家里没有烟灰缸,他没辙,只好单手将她抱起来,走进洗手间,把烟头扔进马桶,又把人抱出来,凌灵全程一声不吭,就黏在他身上,他身上的味道熟悉的让人想哭,但更多的是安心。
凌灵把头埋在他怀里略微苦涩的说道,“当时我离开不是因为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觉得你可能永远也忘不了那件事,我觉得我们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阿辰,其实这半年里,我也很想你。”
他眼眸深处有火光乍然闪动,折射去隐隐纷繁的悸动。
他缓缓道:“我知道,过去的我们不提了。我虽然想要将你绑在身边,并不是真的要剥夺你想要的自由,我是怕你再一次不辞而别,找不到你的失控感我是受够了。灵儿,我倒是不介意再等个半年,不过谁能保证半年后还能这么走运再次找到你?所以别再让我冒险。”
凌灵哭着问:“我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你真的还喜欢我吗?”
闻言,赵北辰沉默数秒,而后突然抱起她走进卧室,将人压在床上,凌灵还没回过神,人已经被放平,随后眼前一黑,唇上是熟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