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对于薄清来说,是过于棘手了。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
“没。”为了不暴露,薄清很轻地,只回答了一个字。
这个女医生还是一个低音炮,嗓音很好听。
这时候,薄清才继续下面的步骤,用了一些清水和酒精,配合着,非常非常小心地,才把魏舒伤口上的衣服处理下来了。
这个红肿的伤口呈现在薄清眼前。
魏舒的伤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薄清的眼底一片愠色,握着剪刀的手都在轻微地颤抖。
不知道是她的皮肤过于细嫩了,还是太长时间没有处理伤口的原因,她的皮肤现在非常脆弱,轻轻一碰好像就会弄破皮。
“疼吗?”薄清问过她很多次疼吗?这次的语气最疼,最轻,仿佛伤的人是他一般。
“不疼。”没有了那层衣物贴敷,魏舒已经感觉舒服了很多。
撒谎,她在撒谎,伤口都这样了,不可能不疼。
薄清体内一半火,一半冰,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把视线集中在她的伤口处,而不是某高低不平处。
给她上药的时候,薄清的手尽量地放轻,在放轻。
每次棉签轻触到她皮肤的时候,薄清都要倒吸一口长气。
只要他的手法再重一点,就会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就在丑陋的伤疤,可能会伴随她一生。
整个处理伤口的过程,对于薄清来说,就是一场全身心的考验。
手不能重,心不能乱,神不能分。
魏舒看着自己这样对一个陌生人这样坦诚相待,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好像有无数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一样,上衣尽数被毁掉的感觉,让她局促不安,脖子连着耳根子都红透了,和伤口处颜色相近。
她这样粉嫩的皮肤,在薄清眼里,却有别样勾人的意味。
薄清衬衫后背全部被汗液浸湿,魏舒的伤口才全部清理完毕,然后才是给她上药。
同样的事情,薄清要重新经历一遍。
他长叹了一口气,换着一根棉签,沾上了特意给她准备的药膏,是全世界最贵最好的烫伤药膏。
上药的时候,不小心手重了点,魏舒忍不住叫出来声,“嘶嘶嘶,医生你轻一点。”
薄清刚刚一走神,不小心手里的力气重了点,不小心弄疼了魏舒。
“对不起。”
但是薄清看着魏舒那张皱巴巴的脸,粉扑扑的,他竟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的脸色粉粉的,竟然更想让人欺负她。
薄清连忙低下了头,放下来手中的棉签,慌了心神。
手心里全是汗。
自己引以为傲的克制力好像快要用完了,身体里的火就快要烧及心智了。
“剩下的地方,你自己上药吧,仔细点就行。”薄清留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出了护理室,薄清抵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额头上的汗液顺着前面的碎发,一滴一滴地滴在他白色的衬衫上,扑哒扑哒,合着他的心跳声,不相上下。
薄清抵着墙壁,等到自己的情绪恢复了一些以后,才到了自己办公室,脱下那厚重的防护服,身上的白色衬衫已经被汗水全部浸湿。
到了最后,他还是逃了。
气息依旧是又粗又长的。
他这样浑身狼狈是很容易被怀疑的,他在洗手间,匆匆地洗了一个冷水澡,把身体内的躁意全部压制下去之后,气息平稳之后,才从里面出来。
而魏舒呆呆地看着医生突然走了,顿时就想明白了医生为什么穿着防护服就过来给她处理伤口了。
这位医生一定是太忙了,可能刚刚从哪个手术室里出来的,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就来给她处理伤口了。现在又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魏舒心里突然有些感动。
医生走后,她一个人低头处理伤口,因为自己皮肤太嫩,所以她的动作很轻很慢。
但是幸而伤及的皮肤区域并不大,魏舒低头弄了一会,就涂完药膏了。
魏舒陷入另一个尴尬的境地。刚刚医生把她的衣服都剪碎了,她现在穿什么?
她现在手里只有薄清的一件西装外套,领子比较低,会露出一大片的皮肤。
正当她焦虑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一个护士在敲门,问她:“魏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魏舒见有人要进来,连忙拿起薄清的外套挡住自己胸前显露的大片肌肤,掩盖住那片红肿的伤势。
“有事吗?”魏舒一边整理自己,一边高声问道。
“是薄医生交代我,给你送衣服过来,”护士手里拿着一条吊牌都没来得及减的裙子。
“那进来吧。”魏舒一听到是薄清让她来的,她就好像遇见救星一般,松了心中紧着的那口气,放心让她进来了。
护士把薄清给魏舒准备的衣服递给她,眼睛一直在打量魏舒。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可人儿,能让薄医生那么紧张?
模样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一双琉璃眼顾盼生辉,藏在细长的柳叶眉之下,脸蛋也小,嘴唇粉扑扑的,惹人怜爱。就是身材单薄了点,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蝴蝶锁骨格外的明显,看着她的样子,好像一阵轻风就能把她吹走一样,过分瘦弱了些。
“谢谢。”魏舒注意到她过于关注自己的目光,不由有些不自在,低着头把护士手中的衣服接了过来,脸上泛着微微的绯红。
护士打量了一番,不好久留,毕竟人家需要换衣服,就直接出去了。
薄清很细心,给魏舒挑的是丝绸质地的裙子,穿在身上很顺滑贴肤,一点都没有让魏舒感到不适。
就连尺码也是刚刚好,衣服很合身,墨绿的颜色也衬她白皙的皮肤,显得她优雅又得体。
魏舒披上薄清的外套就出来了,走到门口,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薄清的身影。
她还以为他一直都在门外,出来没有看见人的时候,心里莫名地,居然有一丝失落。
他可能有事去忙了吧,不可能一直有时间陪着自己的。
“你好,你知道薄医生干什么去了吗?”魏舒正巧又遇到刚刚给她递衣服的护士,就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