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叶家教的,那你便是自学的了?小小年纪,心思居然如此歹毒。万一依涵自己没站稳,被你这么一推摔了下去,你负得了责吗?”苏母看来的确是很心疼这个和自己亲闺女一样的蔡依涵,句句咄咄逼人。
蔡依涵似乎是十分过意不去,一会愧疚又宽容的看看我,一会又担心的轻声哄着苏母,连说自己没事,让苏母别气坏了身体。
苏母被她体贴入微,识大局的懂事模样感动的不行,拍着蔡依涵的手,连道了好几声好孩子。
见苏母没有再说叶家的不是,我便沉默了下来,不再反驳,任由责骂,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其实我是佩服蔡依涵的,佩服她在自己干爹和苏晨浩之间辗转的手段,佩服她说变脸就变脸的本事,佩服她和苏家亲密的关系。
这样一看,自己的确是比不上蔡依涵的。
被蔡依涵撞的那两下还在隐隐作痛,手心里黏黏的,我下意识的又想攥拳,被人立马捏住了手,于是无法握合。
“她是被我撞的,娆儿想伸手拉她,她自己非要坐一下。”苏晨浩冷冷的道,一口一个她,似乎是连蔡依涵的名字都不想念,第一次把视线落在了蔡依涵的身上,脸上明晃晃的挂着恶心。
蔡依涵全盘接收了苏晨浩的脸色,身子一晃,眼里闪过痛苦。
苏父皱眉看他,“你就这么护着她?连到底是黑是白都分不清了?”
“分不清的是你们。”苏晨浩丢下这句话后,连给苏父苏母说话的反应时间都没有,拉着我进了房间。
“坐着。”苏晨浩反手锁上了门,把我带到床边看着我坐下去后,转身进了里间,似乎是去找对东西了。
我是被苏晨浩强行压坐在床上了,本是想趁他离开就反抗的我,在感受到屁股下柔软的床后,犹豫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里应该是苏晨浩的房间。
格调是黑白的搭配,墙壁雪白,什么东西都没有挂,也没有任何照片。桌子椅子全是木制的,桌面上还摆着一台笔记本,正亮着屏,倒是墙壁上巨屏的电视机已经落了灰。
很简单的色调和布局。都是房间的布置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这里符合苏晨浩这个人。
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粉嫩嫩的房间,顿时觉得牙疼。
这对比很强烈啊…
我不服气的哼哼两声,决定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把苏晨浩的房间改了,让它也堕落到和自己房间一个调调!
不过哪来的机会呢,估计我和苏晨浩连以后都不会有空吧?我苦涩的笑笑,眼神黯然。
苏晨浩走了出来,瞥了我一眼,脚步一顿。
我听到脚步声,立马收拾好自己脸上外露的情绪,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泄气的叹了一口气。
最近好像总是突然容易叹气,这么想着,又叹了一口气。
“别老叹气。”苏晨浩迈步过来,手上拿了一个小箱子,看样子似乎是一个…医疗箱?
“…这是什么?”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他。
苏晨浩直接打开箱子,里面的绷带药水都露了出来,我沉默了。
“医疗箱。”苏晨浩眼带笑意的说,又补充了一句,“你没见过吗?”
我当然见过了,你一拿出来我就知道是什么了好吗。我不想理他,把头扭向一边。
我只是没想到苏晨浩房间里会有一个医疗箱。苏家私人医生不少,一句话的事情,就能引得无数名医前仆后继来到苏家,一起负责他们个人的身体或心理的健康。
所以苏晨浩完全没有必要自备医疗箱,就算再急,那些就住在附近的另一栋别墅里的医生就会立马赶过来,前后不过三分钟。
“手给我。”
我把手往怀里缩了缩,还是不看他。
“手。”苏晨浩这次只吐了一个字,我莫名的心一颤,不受控制的手心朝上的把手伸了过去。
苏晨浩拉过我的手,皱眉看着那满掌的鲜红,直接伸手往箱里一探,就从箱里摸出来了一瓶药水。
“…这个医疗箱是你的吗?”我问。
我本来以为这个医疗箱,应该是苏母或者苏父,甚至是蔡依涵帮他准备的。
但他拿药水的时候,连看也没看那个医疗箱一眼,却准确的摸出了需要的药水,对里面东西的摆放似是极为熟悉。
“是。”苏晨浩先清理了一下伤口周边的血迹,动作很轻,然后把盖子拧开,把里面的液体倒在棉签上,一滴也没有落下来,“放心,我很专业的,亲身试验不下百次,不会很疼的。”
…很有经验?亲身试验不下百次?我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说,苏晨浩他经常自己处理伤口吗?
他…经常受伤吗?
我垂眼看他,只看见一个后脑勺,他捏着那根棉签正要朝伤口处点下去。
消毒水的味道从空气中漫开,我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一件事。
不会很疼?!!为什么会疼??
等等,那透明的液体不会是…
我刚想把手抽回来,苏晨浩已经把棉签往下一压,动作迅速到眨眼之间的事情,就把伤口擦了一遍。
刺痛的感觉从掌心传来,生理盐水也随之从眼眶飚出。
果然是消毒水!!
我小时候其实是不怕疼的,但长大以后,就开始怕疼,而且越长大越怕。只要不是见骨的伤,都是直接贴个创可贴了事,绝对不会拿消毒水擦一遍再上药。
之前,后背受过一次伤,很大的一条口子,因为自己够不到,是养母帮我上的药。虽然她上药的时候态度并不好,骂骂咧咧的买来了几瓶药水,但我那个时候还是很感动的。
直到她看到那条道子,手里的消毒水直接泼了上去前,我都觉得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直到我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