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卿尘?”许诺言彻底清醒之后,手触电似的松开了贺卿尘的手,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她眼眸之中的害怕防备,让他一阵心酸,在她的眼里,他就像魔鬼一样可怕吗?
贺卿尘皱了皱眉,没说任何话,眸子是温柔似水的,望着她尽含呵护,这样的他让许诺言产生一种错觉,一种他爱上了她的错觉。
“你怎么在这里?”她缩了缩身子,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疑惑的问着。
他回答:“难道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病死吗?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
他的话都包含着关怀,可这份呵护也未免来的太晚了一些,也就怪不得许诺言不解风情了。
“我很会照顾自己,不用你操心。”她冷漠的回答着他,转而冰冷的眸子又变得空洞无神,就像个没有灵魂的人似的。
“就照顾成这样?如果不是我赶回来,你不知道会成什么样。”贺卿尘听着她倔强的话语,肚子里就莫名窜起一阵火,温怒的呵斥着她。
保姆此时刚好将熬好的鱼汤端了进来,本是要放在桌子上,他伸手接了过来,不等保姆开口就不耐烦的吩咐道:“下去吧,没事儿不要上来打扰诺言休息。”
“诺言?”许诺言一愣,在心里重复着他刚刚对自己的称呼。
女人的心再坚硬也跟蒲苇一样,只要吹来一丁点温暖的风,它就会变得柔软。
贺卿尘舀了一勺鱼汤,放在嘴边吹了吹,不烫了之后递到了她嘴边,见她不张嘴,眉头稍微拧了拧,却出奇的有耐心的等着。
“贺卿尘,你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愧疚吗?”许诺言不张嘴喝汤,却开口说话,一定要问一个清清楚楚似的。
“喝了这口汤我就回答你。”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手还没有拿开。
“贺卿尘,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没有,你很聪明。”
“够了贺卿尘,收起你的假仁假义,我根本就不需要,我不会因为你的小恩小惠就对你感激涕零,以前我会心甘情愿救许子澜,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一滴血都不会再给许子澜,因为她母亲害死了我妈妈,因为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许诺言双目布满血丝,抬手一把打翻了贺卿尘手中的鱼汤,汤洒得满被子都是。
他却没有因此生气,只是拿走了盖在她身上的湿被子,重新拿了一床干净的被子给她盖在身上。
这种温柔,许诺言曾经见过,贺卿尘对许子澜就是这样的有耐心,就是这样的温柔。
她心想,自己和许子澜有八分像,现在又在生病,想必是自己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模样让贺卿尘想起了躺在病房里等待着被救援的许子澜,所以他才对自己倍加有耐心。
思及此,她瞬间把视线从贺卿尘的身上移开,躺在床上一句话都不再说,闭上眼睛假装要睡着。
“许诺言,你是真的不想要命了吗?起来,你必须把这碗汤喝完。”贺卿尘的耐心被磨的差不多了,他见不得许诺言这种动不动就用自己安危开玩笑的行为。
既然这个世界不会善待她,那她更应该珍惜每一个机会,努力把自己活得更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
可许诺言内心的难受煎熬,他又能懂的几分?或许在他的眼里,她的母亲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是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推向万丈深渊的罪魁祸首。
可是在许诺言的心里,母亲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希望,她奋斗努力,她拼搏的一切都是为了母亲,现在母亲死了,她所有的希望都成了泡影,她还能怎样?
世人常说感同身受,可是谁又能真正的对谁感同身受呢?
贺卿尘见许诺言还在坚持,索性自己猛喝了一口鱼汤,猝不及防的俯身吻在了许诺言的唇上,撬开她的贝齿,将汤送进了她的嘴里,迫使她咽下去之后才离开了她的唇瓣。
“贺卿尘,你变态。”许诺言张口就骂,他做任何事情都是不分情况不分场合的吗?
“不想我变态,就乖乖把汤给我喝了。”他的温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霸道不讲理。
许诺言再怎么不情不愿,也只能双手捧着碗,带着闹肚子的气咕噜咕噜的喝完。
一碗喝完,他又盛了一碗递过去,反抗无用,反驳他也不会听,她只好照做,如是,许诺言一连喝了四碗鱼汤,撑都撑饱了。
“现在你可以走了,我饿不死了,我不想看见你。”她翻脸不认人的说着。
贺卿尘却是将碗放在桌子上,脱了鞋就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不顾她的反抗强行把她抱在了怀里。
“别动,好好睡一觉,我已经三天没睡过觉了。”他不耐烦的说着,整个人控制着她整个身子,让她动弹不得。
许诺言反抗无果,只能作罢,要开口怒骂时,耳边传来了他匀称的呼吸声。
以往,都是他听着她的呼吸声入睡,这几天一直半夜被许诺言折腾,他确实没有好好睡过觉。
一连好些天都没有休息好的许诺言,挣扎无果之后,任由着和贺卿尘抱着,竟没过多久,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她睡的安稳,殊不知在自己睡着之后,身边的男人安静的凝望了她许多此。
总是在许诺言睡着的时候,贺卿尘变得格外温柔,捧着她的小脸仔细观赏,像捧着珍贵的宝贝似的。
她和许子澜很像,可是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不卑不亢的倔强,就是连睡着的时候,也丝毫不减。
长卷的睫毛会微微颤动,好像睡的并不安心似的,她的身子偶尔也会轻轻颤动,脸上会露出一个难受的表情。
贺卿尘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庞,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把她圈在怀中,安心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大亮,太阳透过窗户缓缓的洒在两个人的身上,许诺言睁开眼睛,呆若木鸡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