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她绝不能让许母受到半点伤害,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妥协。
贺卿尘松开了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继而就转身径直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多看她一眼。
保姆给她送来了热粥,扶着她坐了起来,打开饭盒的盖子,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了,慢慢送到了她嘴边。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机械地长了嘴,这是她这些天来头一次尝到食物的味道,她机械地吞咽,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不过她终于肯吃东西了,倒是让保姆送了一口气。
她开始吃东西了,也愿意配合治疗,病情很快就好转了许多,医生每天都会过来给她做各项检查,她每天都要按时吃药,配合着输液,可贺卿尘却再没出现过。
“太好了,只要你自己有了求生欲,治疗的难度就小多了,平时注意休息,再观察几天,你就能出院了。”
这天医生给她做完了检查,有些兴奋地说道,她这几天含着一口气半死不活,可让这些医生紧张了一把。
“嗯,谢谢。”
她微微点头,小声道谢,虽然身子还有有些瘦弱,但好歹烧退了,脸色也红润了些,只是整天待在病房,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但总归是死不了了。
“不客气,记得按时吃药,别再着凉了。”
医生说完,就径直离开了,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她和一个保姆。
她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发着呆,时不时地望向窗外,心里却一直担心着许母,现在她把自己闹到了医院,还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晚上,贺卿尘坐在书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她病房里的监控录像,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坐姿微微懒散,一只手扶在桌面上,食指轻敲着桌面,深邃的眸子一眼望不穿,神色诡谲。
第二天早上,他照例去医院看许子澜,自从许子澜住院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去看她。
许子澜坐在窗边,细碎的斜阳洒在她的身上,照得她原本苍白的肌肤更加惨白,医生交代过,她不能随意走动,所以她每天都会坐在窗边晒晒太阳,这样人也能精神些。
贺卿尘坐在她身旁,虽然目光诚挚,但总有些心不在焉,人是在这儿,可心却不知飘向了哪里。
许子澜手里拿着一个苹果,用水果刀缓缓地削下了一圈圈果皮,目光时不时地瞥向他,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儿?”
沉默了片刻,贺卿尘终于淡淡地开了口,虽然是在关心她,可眼底总是藏着些别的东西,看着不如之前纯粹了。
“还是老样子,不过总算没有犯病了。”
许子澜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微微扬起嘴角,笑意温婉,虽然还是一脸病容,但却没那么寡淡,反而在阳光之下还有几分明媚。
“那就好,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有事就打电话找我。”
贺卿尘轻轻点头,虽然看似是关心她,可却总是透着几分说不出的疏离,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就是让人不怎么舒服。
许子澜笑得有些尴尬,放下水果刀,将手里的苹果递给了他,目光温柔,眉眼弯弯。
他伸手接了过来,可却并没有吃的意思,目光时不时地瞥向窗外,薄唇紧抿,剑眉轻蹙,神色如一片寂静的深潭,无论往下投多少石块,也激不起半点水花。
“是出什么事了?你好像有心事。”
许子澜终于忍不住,疑惑地问道,面不改色,目光却一直在他身上盘旋。
“没什么,就是公司的一点儿事罢了。”
贺卿尘收回目光,否认得云淡风轻,顺势将手里削好的苹果放到了一旁的桌上,许子澜轻蹙秀眉,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好几天都没出过这间病房了,我都快忘了外面是什么样了。”
许子澜扬起头,眨着大眼睛,看着十分乖巧温婉。
他也不忍拒绝她,便点了点头,扶着她站了起来,将她扶到了医院后面病人活动的园区,她的身体太弱,所以只能慢慢往前移动,不能走快。
“自从得了这个病,就三天两头地住院,整日闻着消毒水的味道,都快忘了花香是什么滋味了。”
许子澜长叹了一声,驻足在花坛前,花坛里蔷薇开得正盛,底下还生长着些不知名的花草,散发着丝丝甜腻的花香。
“你要是喜欢,我每天派人在你的病房里摆满鲜花,这样消毒水的气味也能被掩盖些。”
贺卿尘淡淡地说道,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许子澜喜欢。
“不用麻烦了,鲜花再多,也抹不去满院的消毒水味,这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反倒难闻。”
许子澜摇头拒绝,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心里似乎在思量着些什么。
“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这个病,根本没办法救治,我姐能嫁给你,仔细想想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她能代替我陪着你,跟你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也能安心了。”
许子澜看似没头没脑地说着,贺卿尘的脸色渐渐变了,薄唇抿成一条长线,一双黑眸格外深沉。
“说什么傻话,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贺卿尘将她揽在怀中,目光笃定,神色也格外肃穆,她莞尔一笑,乖巧地点头,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
“对了,我姐呢,她怎么没一起来?”
许子澜突然问到了这个,他剑眉轻皱,脸色沉了一下,看着有几分沉重。
她仰起脸,疑惑地望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贝齿轻咬下唇,将他的面容倒映在眼中。
“她忙。”
片刻之后,他终于从嘴边挤出了这两个字,随即又沉默了下来。
许子澜懂事地没再过问,他陪着她来回逛了几圈,就把她送回了病房,安置好了她,就径直离开她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