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紧握着拳头,红着眼看着怀中闭上眼的白如清。
由于血腥味的刺激,她的牙全都变成了尖锐的犬牙,整个身子都紧绷着,不断颤抖。
“龙煜!”她站了起来,掐住龙煜的脖子,满目的苍凉,声嘶力竭,“我说了与他无关,与他无关!为何杀他!为何杀他!”
龙煜扔下手中的剑,面上满是残忍和绝情,“本王说他有罪,他便是有罪!”
好一个不讲道理!
钟黎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无力的倒退一步,“你倒不如杀了我,你倒不如直接杀了我!”
“杀了你?”
龙煜嗤笑一声,突然低沉唤了一声,“凯风。”
一身黑衣的唐凯风从屋顶一跃而下,恭敬的跪在大殿门外听候命令。
“把她押回府。”
龙煜的话音刚落,唐凯风的身影就到达了她的跟前,抓住她的肩头。
“父皇,钟御医试图谋害儿臣,便由本王来处理,你觉得如何?”
皇帝怔了怔,一脸没回神的点着头,“这般也好。”
他也没想到龙煜会在大殿之上直接一刀杀了白如清,如今血迹溅的到处都是,场面血腥,十分不吉利。
“不可!”
朱忆安有些被他吓到了,但听说他要把钟黎带走,口气中还是坚决,“如今眼下八王爷不是无事吗?如今又杀死了一名御医,为何非要揪着钟御医不放?”
龙煜轻咳几声,脸色更加的苍白,“何人说本王无事?”
他中的可是真的毒,怎么可能会无事,只不过是他的内力深厚,硬撑着罢了。
唐凯风脸上没有半分的情绪,扛起钟黎就向殿外走。
“钟御医!”
朱忆安提步就要追上去,但却一把被朱晗铭抓住。
“忆安,这事可以从长再议。”
如今眼下龙煜身上的肃杀的气息强烈,脸色也极为的难看,方才还杀了一名御医,若是这时忆安非要追上去救钟黎,怕是难逃龙煜的毒手。
朱忆安看着钟黎的身影被越带越远,顿时急红了眼,“可是如果八王爷直接杀了她,到时我们再去救人就晚了!”
方才龙煜杀白如清的模样,她如今还历历在目。
钟御医落在他的手中,怕是凶多吉少。
“不会。”朱晗铭拉过她,低声安抚道,“若是要杀,方才在大殿上便杀了。”
以龙煜这般绝情果断的性子,方才在大殿上没有直接杀掉钟黎,充分说明了他心下不舍,或是钟黎如今还有用处。
总之,一时间半会儿钟黎应该是死不了。
“唉。”
皇帝缓过神来,一脸疲惫之意的深叹了一口气,“还请太子公主见谅,今日的酒宴本是为你们送行的,但眼下却……”
他看了眼躺在大殿上白如清的尸首,一时间也说不下去。
朱晗铭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客套道,“无妨,此事也不是皇上能够预料的。”
“都散了吧。”
皇帝缓缓从龙椅上起身,扫过殿上的大臣,“今日便到此结束。”
分明就是宴会刚刚开始,那些准备好的歌舞都还未上场,如今就宣布了散场。
但在场的大臣都默不作声,只是纷纷行礼,“恭送皇上。”
这场面如今闹成了这般,谁还愿意继续待下去。
光是看在这大殿上躺在血泊中的白如清,就已经受不住了。
更何况整个大殿上都是血迹斑斑,那血液的味道甚是浓郁,谁还可以喝得下酒。
宴会很快就散了场。
所有的大臣都陆陆续续的离开,朱晗铭也拉着一脸失魂落魄的朱忆安回了寝宫。
而另一边的八王府上。
钟黎正坐在王府中的地牢里,地面潮湿,墙上生满了苔藓,空气中满是浑浊的气味。
“你想死?”
龙煜就像是死神一般站在牢房的门外,抬着冷厉的双眸注视着她,“本王只要一日不让你死,你就别想着死,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钟黎扯了扯嘴角,满脸的讽刺,“王爷,你莫不是不知我连断腿都能接上,又怎么会死?”
她不信龙煜知道她的弱点是心脏和头颅。
“那正合了本王的意。”龙煜背过身,声线没有一丝的起伏,“本王就是要你活着。”
他提步就走,没再回头看过钟黎一眼。
“龙煜!”
钟黎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抓住牢房的铁门,斯声叫着,“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若是有一日我活着走了出去,我便要将你碎尸万段!”
龙煜的脚步一顿,仍然继续走出了大牢,只留给她一个决然的背影。
钟黎失了全身力气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如清,如清,白如清……
她不断的默念这个名字,就像是提醒自己龙煜的残忍,和白如清悲惨。
白如清是她在整个太医院唯一的朋友,平日里如清总会跟她说一堆的八卦趣事。
虽说他总是一惊一乍的甚是烦人,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如清会死。
那一夜,钟黎不知道自己躺在地牢何时睡着的,只知道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满是白如清的傻笑。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通亮,一名看守牢房的侍卫站在不远的位置,一脸战战兢兢的盯着她。
“你……你到底是何方妖怪?”
钟黎身上没有半点的力气,抬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皮肤,干枯的皱在一起,看起来甚是吓人。
她不过只是睡了一夜,怎会变得如此夸张,平日里虽说她睡一觉也会有变化,但也不过只是皮肤微皱,今日却直接干枯的皱在一起,甚至长出了尸斑。
她看向面前的侍卫,张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一张口才发觉她的声线嘶哑,几乎辨认不出自己原本的声音。
“你足足睡了三天三夜。”那侍卫有些惊恐的微微后退一步,“我都以为你死了,八王爷昨日还来看过你,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便走了,我看你这回还是自求多福吧,八王爷怕是不会回心转意了。”
谁指望他可以回心转意?
钟黎撑着自己的身子,缓慢的半直起身,移动着靠在了墙边,“这三日可有发生何事?”
没想到她这么一睡,便睡了三日。
她怕是被噩梦缠身了,怎么也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