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忆安应该是担心朱晗铭今日突然变卦,所以一脸正经和严肃,一副只要他变卦就会翻脸的模样。
朱晗铭无奈的笑了笑,走到钟黎面前,递了一把匕首给她,“若是遇到什么情况,定要好好保护忆安。她非是不让侍卫跟着,那本殿就只能把她交于你了。”
钟黎接过他手中的匕首,保证道,“下官定会把公主平安无事的送回宫。”
她也不敢让公主有一个万一,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她也活不成。
倒是身边的朱忆安,总是一张没有烦恼的模样,从不担心会有谁因为钱财盯上她们。
出了宫便拉着她顺着城门外的一条街一路吃喝玩乐。
她是公主,自然不缺银两,一路上见到一些稀奇的东西便要买下来,看到吃的便要尝。
不过只是走了半条街,钟黎的手上就已经是堆积如山的小玩意了。
“公主还是别买了。”钟黎默叹一口气,还真是不忍心打断她的兴致。
朱忆安见她一手的东西,双手拿都拿不下,立马伸手帮她抱了些东西。
这下好了,两人手上都满满的东西,几乎寸步难行。
钟黎转头正好看到了一家胭脂铺,便建议着,“不如先把东西放置在那家店中,等倒是让太监宫女来拿。”
朱忆安连连点头赞同,“也好。”
如今正值正午,阳光打眼的很,好在钟黎事先准备了一顶网纱的黑帽,不然走在大街上连朱忆安在何处都不知道。
她们两人把东西搬到了一边的胭脂铺中,掏了些银两给店主,让他代为保管这些东西。
但毕竟这些朱忆安买的这些东西里不少的首饰,为了防止有人偷拿这些首饰,钟黎只好亮出上次龙煜给她的令牌。
那店主一见这八王爷的令牌,立马变了脸色,恭恭敬敬地把东西收拾在了一边。
钟黎这下才放心下来,正打算带着朱忆安出铺子,去找一家酒店吃个午膳,但身影还未走出店铺的门,就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姐?”
钟黎的脚步一顿,皱眉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果真是春香。
方才在店铺中她便闻到了春香身上的味道,但人多眼杂,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春香见了她的脸,连声惊叫着,“果真……”
“这位姑娘怕是认错人了。”钟黎沉着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春香一怔,愣愣的看着她好几秒。
这分明就是小姐,不论是样貌,身形,还是声音上来看,都是她家小姐,她怎会认错人!
朱忆安一脸的不解,转头询问着,“钟御医可认得这位姑娘?”
“不认得。”
钟黎脸色微微变了变,再次看向春香,一脸疏离的正色,“姑娘可是钟府的人?”
春香一脸震惊,怔神的点头。
这人分明是小姐,却说不认得她。
“奴婢可是春香啊!”
“姑娘可否换个地方谈话?”钟黎脸上仍然是疏离,别有深意的看着面前的春香。
春香像听懂了些她话中的话,便默默点头应下。
朱忆安看了眼春香,又看了眼钟黎,再次询问道,“钟御医可认得这姑娘?”
“不认得。”
钟黎顿了顿,又道,“但下官同钟府的人有些瓜葛,这位姑娘是钟府之人,定然有些事想告知下官。公主如今可有些饿了?不如找一家酒楼坐下来谈谈?”
朱忆安似懂非懂的点头,也不再多问,随着钟黎出了胭脂铺。
身后的春香提着一些胭脂水粉跟在身后,全程未说过一个字。
最后钟黎带着她们进了最近的一栋酒楼,为朱忆安点好了一些饭菜后,便提出要出门同春香私下谈谈。
朱忆安虽然脸上有些不太情愿,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于是钟黎便私下同春香坐在了隔壁的一间包间中。
“小姐,果真是你……”春香一进门就开始巴拉巴拉的掉眼泪,脸上又惊又喜,“春香今日为大夫人到街中买一些胭脂,没想到就碰上了小姐。”
春香吸了吸鼻子,一脸难过,“春香本以为小姐已经……已经……”
“好了。别哭了。”钟黎默叹一口气,从桌上拿了一个手帕给她,“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春香接过她手中的手帕,擦了擦眼泪,又道,“小姐怎会突然装着男装在大街上?”
“我进宫做了御医。”
钟黎知道春香不会害她,也就坦白了。
春香一脸为她高兴,又哭又笑,“那小姐千万别再回钟府了,钟府的人都以为小姐已经死了。而且……”
说着春香又开始哭,泣不成声,像是想到什么悲伤的事,哽咽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且?”
钟黎再次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你家小姐这不是还没有去吗?”
“小姐是不知道,小姐的尸首被找到后。”春香哭哑了嗓子,红着眼说着,“那八王爷偏是不信那尸首是小姐的,非要……开棺滴血认亲。”
钟黎怔住,“开棺?开何人的棺?”
春香哽咽几声,声音带着颤抖,“夫人的,开小姐生母的棺。结果……八王爷亲眼看那血渗入了夫人的尸骨里,他才作罢。”
钟黎完全处于茫然的状态,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事为何她从未听说?
古人的滴血认亲本就没有任何的医学依据,更别说什么尸骨认亲。
这么荒谬的做法,她不信龙煜真的只是想认亲,他这是想侮辱钟府,想给钟府难看!
但为何要开她生母的棺。
他可知道她虽不是真的钟府二小姐,但有了钟府二小姐的记忆,在记忆中她对生母的感情极深。
龙煜这般做,就是在伤他们之间的感情。
龙煜啊龙煜。
为何对旁人这般的残忍无情,不过只是一个死尸,不过只是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在十三王府做眼线罢了,竟然绝情到开了她生母的棺!
“小姐?”
春香见她的脸色不太好,顿时担忧起来。
钟黎缓了一口气,脸色有些难看,“你回去吧,别和任何人提及今日见过我。”
“是。春香定然不会说。”
春香一脸不舍的看她几眼,提着手中的胭脂水粉,缓慢的转身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