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到了过程,就没有算到结局。
唯独再取这最后一缕生魂的时候,异常的困难。取了半天,魂魄就是无法从中取出来,这也是怪了事了。
别的魂魄都是巴不得从里面出来,偏偏这一缕生魂跟涂了502似的,我本是帮着她从女鬼的身体里挣脱出来,而她却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出去自愿留在这里一样。
直到我将最后一个咒语念完,这魂魄也只脱离了一半,剩下一半仍旧纠缠在女鬼的体内。我的咒语一停,另一半截身子迅速的钻至她的身体里。
也多亏了有这一缕生魂的纠缠,才使得这只女鬼的魂魄不至于魂飞魄散。
我似乎明白这缕生魂最后的选择是什么了。
“你真的想好了?这么做不后悔?”借助符咒的力量,我的话得以传入车院长生魂的耳朵里去。
她的头从女鬼的头顶伸了出来,样子似乎比女鬼还要虚弱。她没有说话,而是冲我点了点头。
“你可想好了,她只不过是你这一世的女儿而已。这一世过去之后,你和她再无纠葛。如果将你的生魂留在她的体内,对于你而言……你将魂飞魄散,彻底的溶于她的灵魂之中,再无投胎转世的可能。”
她只是冲我微笑点头,并无答话。只是在我说到魂飞魄散的时候,她似乎愣了一下,这让我肯定我的话她必定听到了。听到了,还能做这种不理智的决定,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这种愚蠢的人所做的愚蠢的决定。
但既然是她的决定,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顺从她的意思。我手摇招魂铃,念着回灵咒,先将那些没有超度一直困在女鬼体内的生魂聚在一起送走。
等到只剩下女鬼和她体内的车院长的生魂了,我又有点犹豫。
车院长之所以做出这也你的选择,和她的记忆有关。在这一世之中,怎么说她都算是她的女儿。是记忆干扰了她作为一缕灵魂本该拥有的理性的判断能力。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肯定比她看的清楚,当然也看的清醒。我本是想顺着她的意思,但再细细想来她怎么着也算是一个灵魂,师父曾讲过但凡超度一个鬼魂都是有阴德可以累计的。
虽说不太清楚这玩意到底能干啥,不过说不定哪天我挂了,到阴曹地府的时候,这阴德什么的能起到一点微乎甚微的作用,我也能多少欣慰一些。
想到这,我又抽出一纸符咒准备重新超度她的时候,面前的女鬼身体一亮,接着她本来透明的身子逐渐实体化,看的跟之前相比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女鬼的身体发生变化,她自己肯定能感觉到的。她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嘴边呢喃着,“为什么……”
当然,我们两个都清楚的很,不会有人再回答她了。
唯一能够回答她的人,已经彻底魂飞魄散,溶于她的身体之中了。
没想到这个车院长居然能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迅速的溶于她体内,以求保存她的魂魄完整。刚才哪怕她再犹豫个片刻,女鬼的魂魄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凝聚成形,至少也会支离破碎个一两分的。
“现在你还觉得她自私吗?你还想恨她吗?”
“我从来就没恨过她。”她低下头,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鬼魂并不是不会哭泣,而是未曾让他们遇到值得伤心之事。
也可以称之为,他们的泪点很高。断不会为了无关之人,无关之事,流露一丝一毫的感情。
“我说我从来就没恨过她!”她再次重复了一遍,“可是她已经听不见了。我之前说的那些通通都是气话,我生气她没看好我,所以我才会丢了,她才会弄丢我,我不是真的想恨她,不是……”
我不记得那天狐狸什么时候醒的,只是她醒来的时候,周围一切都已经散场了。
地中海醒的时候,女鬼已经不在这个房间之中了。
“对了,她托我给你带个话。她说她特别感谢你,感谢你为她做的一切,只是,她还说,虽然她很感谢你,不过错了就是错了,不管是她还是你,都要为此事付出代价。”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道士。”
地中海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楼下有警车鸣笛的声音,说是要过来抓什么人。
不过抓什么人,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女鬼的魂魄已经被超度,想来她在下一世过的必定不会安稳。不过做一个赎罪的人,也总好过浑浑噩噩做个白痴,过一辈子的强。
那之后,又过了几天。
狐狸这几天有事没事一直缠着我,让我讲那之后发生的事情,有时候缠的没辙了,我直接告诉她,想要听故事,可以问问监狱里那位丘主任。
“丘主任?什么丘主任?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个地中海对不对?他居然进了监狱,这是怎么回事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给我讲讲能死吗?”
“今天不行。”我断然拒绝了狐狸,“今天我和侯哥约好了,要出席一个酒会。我今天就不回来了,晚饭你自己解决。”
“切,什么酒会啊,我看你是着急去见美女吧。”狐狸不满的撇嘴大声的嘀咕道,生怕我听不见。
我转过头将钱放在茶几上拍了拍,“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去见美女了。钱给你放在这里了,要么点外卖,不愿意点外卖就出去吃。我先走一步了,再见。”
说着,我头也不回的关上门,心情大好的向目的地走去。
我心情为何这么好的自然是有理由的,侯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上次的美女陈雪晴这回也会出席。上次我们两个的相处算得上很融洽。
只是……她好像提过想让我帮她什么忙,这件事之后不了了之,要不是侯哥这回提出她,我也不能想起来。
狐狸说见美女,这回还真被她说中了。
这次的酒会比起上次的规模只大不小,来的人只多不少,侯哥穿的人模人样的,见我进来了,端着个红酒杯摇摇晃晃走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