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夜之后我才到了墨尔本,我在佛林德斯街火车站打了个车,赶到了克鲁斯给我的地址,惠灵顿街八十八号。
街上很冷清,别说车子了,连行人都很少,出租车放下我之后,像逃跑一样的飞速离开了这里,我目送这疯狂的出租车消失在街口,抬头看着眼前这栋三层小楼。
楼门口挂着一个铁质的鞋子,从橱窗里能看到许多成品鞋,还有一些皮革,这应该是一家制鞋店。
我有些奇怪,就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做鞋?
推开门,我看到柜台里空荡荡的,别说老板,两个僱员都没有。
屋子里很热,而且没开空调,我松了松领口,用力的拍了拍柜台:「来人啊,抢劫了!」
拍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我甚至到柜台里找了一双新鞋子换上,出了门又进来都没人管。
「搞什么鬼?」我拿出手机一边拨打克鲁斯的电话,一边上了二楼四处找人。
克鲁斯的电话占线,我在二楼也没看到半个人影,几间屋子都锁着。
上了三楼,刚过楼梯口,我就看到一个开着的房门,里面好像有些动静。我快走了几步,马上就要到那房间门口了,我突然感觉到头皮发麻,这种感觉我经历过很多,但都是在东南亚的丛林。
「操!」
我骂了一声,掉头就往回跑。
「砰砰砰!」
没跑两步,在爆豆一般响起的枪声之中,我看到墙壁上出现了一排透明窟窿,而且那窟窿正在向我靠近,我猛的扑到在地抱住脑袋。
「啪啪啪!」
尘烟四起,我头上不断的落下墙皮碎屑。
我刚才看到了好几个窗口,从窗台就能看出来,这堵墙的厚度最少有二十公分,这么厚都能打透,对方一定是用的重机枪,而且射击距离不会太远。
「妈了个巴子的,都瞅啥?赶紧上,就他妈三个老外,赶紧弄死收工,条子快来了!」
竟然是东北话,我一点也没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喜悦,这绝对不是克鲁斯一方的人。
我猜他们也不会因为我是个中国人就对我心慈手软。
果然,话音刚落,我一抬头就看见楼梯口上出现了几个黄皮肤的面孔,他们也看见了我,二话不说,就举枪就射。
我用力在墙上一踹,用铁山靠撞开了右侧的房门,一颗子弹擦着我的小腿飞了过去,我撞进屋子之后从背包里抽出疯狗,半蹲在门口,低头一看,裤子上被打了个洞,小腿后侧火辣辣的疼,但不影响行动,应该是擦破了一块皮。
那些东北人并没有冲过来,在走廊的尽头有人在向他们射击,把他们压了回去。
我暗道一声倒霉,这些人应该是在我上了三楼之后就进了屋子,不然我早就发现他们了。
双方交火了半天,我正打算探头出去看看,耳边却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响动,期间还伴随着卡簧跳动的声音。
我想都没想就向窗口扑去,当我刚跃上窗台的那一霎那,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后面的热浪一下子把我推出了窗外。
还好我用疯狗卡住了窗框,不然从三楼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背火辣辣的疼,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咬着牙从大腿根上拔下一个硬币大小的弹片,只差一点,我的命根子就废了。
我脚下是二楼的窗台上沿,我向右侧看了看,从这里完全可以在小楼外面向走廊尽头的房间靠近。
里面的枪战还在继续,我听到了几声惨叫,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中了枪,前几个窗户里面都没人,最后两个窗口应该属于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保证有人。
我在窗口外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是克鲁斯叫来的,需不需要我帮忙?如果需要就说一声,不出声的话我就走了!」
里面半天都没有回应,我知道这时候很难取信于人,正准备想办法撤退呢,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一看号码,正是克鲁斯打过来的。
「喂!刚才谁给我打的电话?」
我大声喊道:「我是秦玉辉!」
没办法双方又开始交火了,枪声震耳欲聋。
「哦上帝!你那边是世界末日吗?」
我怒道:「克鲁斯先生,我现在没时间开玩笑,你给我的联络人好像出了大麻烦。如果你无法给我提供建议的话,我马上就要撤退了!」
「哦!不不不,你不能放弃他,对了,你把电话给他。」
「稍等!」
等枪声再次停止,我马上喊道:「我放上去一个电话,是克鲁斯打来的,你们可以来个人接听一下。」
我伸手把电话放在窗台上,眯着眼盯着电话。
很快,一只枯树枝桠一般的老手迅速的拿走了电话,我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一些声音。
「嗯……我知道……好的……放心,他们翻不起多大风浪……中国人?」
不大一会儿,窗口里探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这是一个眼神很锐利的老头儿,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对我招了招手,就把脑袋缩回了屋里。
我先是探出一只手,摆动了两下,没有受到攻击,才探头迅速看了屋子里一眼,然后赶紧把脑袋收了回来。
我看到屋里躺着两个人,还有两个人靠在窗户对面的门口,都在戒备着门外。
我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才从窗口里爬进了屋子。
地上那两个人已经死了,脸色煞白,门口是一老一少,年轻的那个和我年龄相仿,那老者就是刚才叫我进屋的人。
「你是秦?」
我在地上捡起一把95式,熟练的卸下弹匣看了一眼,又把弹匣上好打开保险,我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看到中国的制式军用步枪。
我在东南亚用过类似的FAMAS突击步枪,这两种枪都是前置扳机,但实际上两枪使用的结构原理及设计完全不同,而且这把枪比FAMAS要短一点。
95式没有枪托,自动机采用短行程导气式活塞;机头回转式闭锁,枪体很轻,有30发塑料弹匣供弹,机械瞄准具为觇孔式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