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的前轮高高抬起,冲出十几米后才落在了地上,震得我肋下又窜出了一片鲜血。
我的视线在模糊,我只知道逃逃逃!逃的越远越好。
「砰!」
一声枪响过后,我隐约看到前面的轮胎上暴起一团火花,然后我就被甩了出去,也不知道翻滚了多远,我强忍着要散了架的身体刚爬起来,就看见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还有握着枪的红娘,她的眼神很复杂!
「你还是亲自动手了!」我对她笑了笑,我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很难看:「也好!死在你手上,总比死在那些杂碎手上强,我干掉了好几个,赚了!」
红娘一直很爱笑,只要说话就笑,但是她此刻没有笑。
「玉辉!其实我真的不想杀你。」红娘慢慢向我走来,把枪顶在我的头上,沉声道:「可是你不死,贞姐可能就危险了!」
我听到了什么?可能有危险?只是为了可能有危险,就把我干掉?
我仰天大笑,我终于明白了,我在贞姐眼里,不过就像桃丽丝在我眼里一样,最多只有性,根本没有爱,甚至我还不如桃丽丝,只不过比鸭子强一点。
我想到以前的种种,想到贞姐那冷漠的一瞥,胸中是无法释放的痛苦与绝望。
「谢谢在我临死之前还和我聊了那么久,给我个痛快!」
我闭上了眼睛,只求速死!
我听到了扳机压动卡簧的声音,就好像死神的召唤,这一刻无比的漫长。
「砰!」
枪声响起,我向后倒去,脑子里想着,原来死亡也不过如此,身上那些疼痛也不会消失。
不对,我睁开眼睛,看到红娘正捂着手腕,她的虎口裂开了,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正在滴落,而她的枪已经被打的扭曲变形,就在我脚边。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人还未到,低沉沙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红娘,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大师兄,但是红娘的称呼却让我赶到了一丝古怪。
「獠牙,你来的可真快!」
大师兄走到我身边,一手拿着枪指着红娘,一手从怀里掏出个药瓶扔到我身上。
「嗯!那些人确实给我造成了一点小麻烦。」大师兄冷哼一声:「要不是你亲自出手,我还真不打算露面,这种锻炼对玉辉来说很难得,可惜了!」
「你要杀我?」
「这要看玉辉的意思。」
大师兄给我的伤葯来自孟家庄,药效非常神奇,我从来没用过,但是我看到二叔用过。
那一年我还很小,当时的其他事已经记不清了,但我清晰的记得一件事。
有一天二叔也不知道在哪儿受了非常重的伤,我看到他手臂上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当时他回到家,二婶就拿出这样一个印着很多蓝色小八卦的白瓷瓶子,从瓶子里倒出了黄色的粉末给二叔上药,我记得那葯的味道是一种非常独特的香。
那葯一上,二叔的表情就不再狰狞了,而且他的伤口也不再流血了!
二叔当时还和我说:「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用到这种葯!」
我打开瓶塞,果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儿,抽着冷气脱掉衣服,我在伤口上涂抹药粉。
药效简直让我震惊,疼痛感迅速消失,而且伤口的血也被止住!
「那个玉辉呀!」
我抬头:「啊?」
「呃!轻点用,一点点就好!」
我知道这种葯一定非常珍贵,可我这样都快死了,还在乎什么葯?我没听大师兄的,反正他背对着我也看不见。
往手掌上涂了一层,我擦在背后的伤口上,一阵清凉过后,不出一分钟,后背的疼痛也止住了。
「师兄,放她走吧!」我扶着师兄的胳膊站了起来,冷声道:「红娘,回去告诉贞姐,你们欠我的,我会自己拿回来!」
看着红娘的背影,我心里五味交杂,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感受,眼前阵阵发黑,我听到了大师兄的呼喊,但我的眼皮很沉,很想睡!
我是被疼醒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当我睁开眼,忍不住拱起身子发出一声惨叫。
一只大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听到了大师兄的声音:「喊什么,又死不了人!」
我紧咬着牙关向四周看去,这是一个由木板组成的屋子,我就躺在一条草席上,旁边是一个盆子,盆沿上搭着不少黑褐色的纱布,只能从一些边边角角上看出这纱布原来应该是白的。
我浑身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我对大师兄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大师兄,咱幺在……在是哪儿?」
「这是果敢!」
果敢全称「缅甸掸邦果敢自治区」,紧邻云南。
我以前在佰钰听一个做木材生意的老板说过,果敢这地方,基本上都是华人,而且这边也说汉语,连货币也是老人头,手机用的都是中国移动。
「大……大师兄,那个葯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一点!」我疼的实在受不了,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呵!那玩意有麻醉的成份,当时用了可以迅速止疼止血,现在用太浪费了。」
大师兄转头喊道:「昆桑,我兄弟快挂了,你还要磨蹭多久?」
「来了!来了!」
我本以为进来的会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挂着听诊器的大夫,没想到进来这个人打扮的想个食人族。
这人大概五六十岁,又瘦又小,杂草一般的长发扎成了很多辫子,脸上褶皱纵横,还布满的刺青,让他看上去十分狰狞。
名叫昆桑的老头身后牵着一根绳子,他爬上木楼,抖了一下绳子,下面就跟着上来一大串人。
这些人的眼神中混杂着冰冷和麻木,那是一种漠视,对整个世界的漠视。
「我才准备好工具,正要开动!」
我不想被这个老头治疗,我指着昆桑说:「大师兄,他……他要做什么?」
「验血啊,你不失血过多,现在需要补充新鲜血液!」
我看了看绑成了一串的男女老少,最老的那个我怀疑他下一刻就要死掉,最小的那个光屁股的女娃娃,我估计她不会超过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