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收回眼睛，看着塌上已经闭上眼睛的老人。
仿佛对自己说：“他很高兴。”
顾湛略微发呆，不解地看着景郁。
景郁好像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似的接着说：“他太累了，很久都想离开，但他总是考虑我的感受，所以晚上都没有拔掉氧气面罩。”
顾湛的视线到了老人的手臂上，他瞬间明白了。
一进来，就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老人干枯的手臂上还有很多仪器留下的痕迹。
想必绑在老人手里的这些仪器是刚取下来的。
“他很爱你。”顾湛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很久，他只能用沙哑的声音说出来。
景郁片刻没有说话。就在顾湛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那人低声回答。
很快，几乎是眨眼间，景郁就把脸上的表情都收起来了。如果不是他红着眼睛，顾湛甚至会开始怀疑刚刚发生的事情是他的幻觉。
看来景郁根本没有被这些击倒。他还是这样一个冷酷，，强大的男人，脆弱的表情丝毫没有出现在景郁的脸上。
顾湛当时有点恍惚，下一秒，门被重重推开。
“景郁！你就是这样成为孙子的吗？连老人的最后一面都不让我们见？“来人是宋素，她还是以前的煽动者，站在门口像一只暴怒的孔雀。
她身后是一群景家的亲戚，来势汹汹，像是一场讨伐。
景郁没有动，而是慢慢地跪在老人的床前。
景郁直跪，然后磕头三下。
声音很大，顾湛甚至能听到额头敲打地板的沉闷声音。
“景郁！你听到了吗？“宋素尖锐地质问，声音刺耳，从而响彻安静的房间。
“夫人，师傅刚闭上眼睛。”老管家不满，闹了个不停。早已站在一旁的保镖纷纷站了出来，让这群人远离房间。
“你想干什么？”宋素边上的手被紧紧捏住，咬牙切齿。“现在爸爸刚走，我们连看他最后一眼都不行吗？”
宋素后面有人低声附和，显然非常不满。
顾湛的视线扫过人群，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真的不喜欢宋素。
经历了这一切，景郁慢慢地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经过顾湛身边时，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这几天请住在这里。”
顾湛深深地看了景郁一眼，没有说话。
“管家，一个小时后送爷爷火化，骨灰跟奶奶一起埋。”景郁对老管家说，又看了看顾湛，“你跟我来。”
至于其他人，景郁连看都不看。
老管家做出回应，让保镖通过。
准备多时的佣人瞬间开始忙碌起来。宋素线上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们一眼。
宋素气得脸色发青，身旁的男人脸色也很不好。
“景郁。”那人终于没忍住大叫。
顾湛跟在景郁后面，看到景郁甚至没有停下来。
“爸爸，算了吧。你也知道，爷爷伤害的是哥，哥今天一定是太伤心了。“身后传来景阳低沉的声音。
景江更是气愤不已：“你要是伤心了，什么事都不让我们插手？”
景阳后面说了什么？顾湛没听清楚。他跟着景郁上了二楼。
佣人一大早就等在门口：“师傅，衣服都准备好了。”
景郁点点头，佣人推开门。
这是一个大衣帽间，衣柜上挂着一套黑色西装。
顾湛看着眼睛，是自己的大小。
“你先换衣服。这两天我麻烦你住在这儿。“景郁用无声的声音说。
离开那里后，景郁冰冷的外套，冰冷的脸上有些疲惫，眼睛里还能看到很多红血丝。
顾湛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忍住说：“你，先休息一下吧？”
景郁的表象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如果继续连续轮换，钢铁侠就撑不住了。
听到顾湛的话，景郁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轻轻摇了摇头。
顾湛叹了口气，再也没说什么。
换衣服，顾湛一开门就看到门口的老管家。
“顾先生，我带你去你和主公的房间。这两天你要在那里休息。“老管家说：”如果你不想出去，食物一声令下就送到。“
顾湛点头回答，但同时也有些不解：“不需要我出去吗？”
老管家说：“明天客人来之前，你可以稍作休息。”
顾湛又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当房间到达时，顾湛暂停。
他以为老管家会带他去客房，却不想老管家带他去景郁的房间。
顾湛正要问还有没有其他的房间，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现在和景郁的关系，他把话咽了回去。
把顾湛带到房间后，老管家走了，他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做。
老身材有些蹒跚，看得出老管家也很心酸。但即便伤心，景家现状也离不开他。
顾湛收回眼睛，心里叹了口气。
今天的天空不是很黑，黑乎乎的，有点闷，看起来要下雨了。
顾湛突然想起，拿着户口簿给家里注销户口，给自己办孤儿证，好像还是多年前的那个天气。
我讨厌这阴天。
景郁的房间很大，日出，有超大的阳台。房间非常干净整洁，可以看到明显的居住环境。
有那么一瞬间，顾湛甚至怀疑景郁平时是否住在这里。
在房间里有一个单独的展柜，里面摆满了历年的景郁奖杯。
顾湛有点好奇，但也没随便翻。毕竟这是景郁的房间。
左右什么都没有。顾湛干脆把剧本拿出来，开始看。一眼望去，天就黑了。
晚餐是老管家送来的。顾湛问：“景郁在哪里？”
老管家疲倦地推了推眼镜：“主公今日正忙。顾少爷理解。“
顾湛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不好多说，只能点头。
晚饭后，顾湛继续看剧本。
关亭给出的剧本是去年一部非常受欢迎的小说改编电影。它是一个非常热门的，也是一部推理侦探剧。
顾湛要玩的男三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
这款剧本的剧情非常紧凑，逻辑也非常严密，完全吸引了顾湛。
看完一张剧本，天完全黑了，窗外吹进了一些冷风。
顾湛放下剧本，起身去看。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再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景郁还没回来。
顾湛有些坐不住了，干脆起身，打开房门，正好看到佣人站在门口。
“顾先生。”佣人，打个招呼。
顾湛微微撇了撇嘴唇，笑了：“你好。”
“顾少爷是在找主公吗？我会带你去的。“佣人声道。
顾湛想否认，但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再说一遍。
他干脆站起来，跟着佣人走。
楼上每个房间都挂上了白花，佣人的衣服也换成了全黑。
在楼下，顾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景郁。
夜已深，客厅只留下一盏灯。暖黄的光就这样打在景郁上，拉出一个长长的孤独的影子。
他撑着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顾湛下意识松手，佣人从侧面递了一条毯子。顾湛被拿起，轻轻地摊开到景郁上，并覆盖在它上面。
男子的身体稍稍僵住了片刻，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顾湛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最好不要打扰景郁。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从后面的景郁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你还没休息？”
顾湛跨了一步，转身坐到景郁对面的沙发上，小声说：“我，我还不累，你要休息吗？”
景郁伸手摸了摸一张脸，有些颓废，很沉默。
顾湛已经忘了今天在景郁脸上看到过多少次这样的表情，但一旦看到，他还是忍不住难受。
“走吧。”顾湛静音，“如果休息不好，爷爷也会心疼。”
景郁深吸了一口气，这次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男人一向冷硬的线条在这一刻，突然变得起来。
顾湛和景郁并肩而行。想了很久，他还是没有把那句话问出来。
当房间和景郁到达时，他在门口停顿了几秒钟。
景郁返回：“出什么事了？”
“我……”顾湛犹豫了一下。
“先进来。”好像知道顾湛要说什么似的，景郁率先打断了顾湛。
顾湛没有办法，只能先把门关上。
“他们都在看。这两天你要受委屈，就跟我住两晚。“景郁扯了扯领带，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我在沙发上休息一下。你可以先睡一觉。“
顾湛犹豫了两秒，最后什么也没说。
简单洗完澡后，顾湛上床睡觉，准备上床睡觉。他一躺下，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味就冲进了他的鼻腔。
顾湛明显被吓呆了。这时他才发现，这张床，这只枕头，所有的塌上物品都散发着景郁的味道。
坐在塌上上，顾湛一直行动迟缓。
沙发上的景郁连衣服都没脱，就这样躺下了。男子似乎很疲倦，呼吸也逐渐变得均匀。
接触越多，顾湛就越发现景郁和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不一样了。男人的教养几乎刻在骨子里，情感很少外露，无论是大气还是悲伤。
但时至今日，顾湛已经两次看到景郁表现出那种无奈的表情。
有些困惑，甚至有些恐慌。
有些睡不着觉，顾湛干脆掏出手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