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筠凉停止了哭泣,慢慢地抽噎,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联系萧盛杰,应该是最好的决定了。
除了等待,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了。
两个人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排除所有可能带走桀宇的人,除了萧家人,苏筠凉脑海里浮现出了王伟的名字,这个人不仅伤害了她的父母,还伤害过她和盛杰,说不定——
陆逸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惊讶,“苏苏,你说王伟?”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陆逸屏住呼吸,“跟着萧氏父子一起出车祸的那个司机,就叫王伟!”
坐在私人飞机上的萧盛杰已经心急如焚,刚才母亲突然到他的办公室,拿出了一张DNA鉴定书,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他和苏桀宇没有血缘关系。
可是母亲接下来说的话,即在意料之内,又有些出乎意料。
张雪莲深吸了一口气,“我当时拿到这个鉴定书的时候也非常意外,因为我看着那个孩子,觉得他就是我的亲孙子,可是后来——你舅舅调查到,王闵敏刚买了名下的一栋公寓,转账给做DNA鉴定的教授,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虽然之前无数次地怀疑过,甚至期待过,可是萧盛杰一时间竟然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妈,关于我车祸以前的事情,你是不是对我说了假话?”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张雪莲好像苍老了好几岁,“其实仔细想想,当年我对你,还有苏沁,确实有些苛刻,没有顾忌你们的感受,当年你和你爸爸双双出了车祸,苏沁失踪,原本她怀了你的孩子在医院保胎,可是最后却只留下了一封信,然后就不知所踪。”
顿了顿,张雪莲拿出了一封信,“这封信我现在还留着,本来是为了让你打消念头,但是可能冥冥之中你们的缘分就注定了,所以,你放手去吧!”
“那么——我完全不记得这些事情是怎么回事?”
正在萧盛杰说出疑问的时候,陆氏集团的总裁陆逸打来了电话,质问他是不是带走了苏筠凉的孩子。
听着陆逸急促的语气,萧盛杰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动用私人飞机火速赶往S市。
见到苏沁的时候,萧盛杰还是阴沉着脸,心里有埋怨,真是个倔强的女人,为什么不开口诉说委屈呢?为什么还要硬撑呢?
下意识的,萧盛杰一把揽过苏筠凉的腰,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就像失而复得的珍宝,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怀里。
苏筠凉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这是她回忆过无数遍的怀抱,直到失而复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里早就已经装满了他,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重逢的两个人,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就像三年半以前,那个夜空下的凝视,不需多言,已经完全懂得对方的心思,他们的心,从来没有分开过。
王茜茜和苏桀宇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警方束手无策,黑车的车牌是假的,身着黑衣的人像是十分有经验,五官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S市太大,布控需要时间,所有的人都心急如焚。
陆逸派出了所有得力的手下,带回来的消息却让苏筠凉几近晕厥。
跟她朝夕相处了两年的王茜茜,竟然是王伟的女儿!
王茜茜出生没多久,王伟就离开了家,不知所踪,王茜茜跟妈妈相依为命,妈妈没多久就生病去世了,王茜茜一直辗转在孤儿院和收养人家里,受尽了人间疾苦,她最想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家。
在她又一次从养父母家里逃出来的时候,王伟找到了她,面对突然出现的父亲,王茜茜花了很长时间才重新接受他,父亲一直在跟她解释,当年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离开她和母亲,现在只想竭尽所能弥补她。
终于有父亲的王茜茜感受到了期待很久的父爱,也许她真的很快就能有一个家了。
可是就在王茜茜对新生活满怀期待的时候,父亲却出了车祸。王茜茜又重新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意……
听完了陆逸的叙述,苏筠凉错愕,可是她还是想不通,即使王茜茜是王伟的女儿,为什么要带走自己的孩子。
而警察背后缓缓走过来的那个身影,在见到苏筠凉的时候,突然倒地哭了起来——
“筠凉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带走了桀宇,是我,都是我的错!”
苏筠凉已经顾不上开口问王茜茜所有一切究竟为什么,只是几近绝望地吐出一句话:“你把我的桀宇,带到哪儿去了?”
王茜茜的眼泪挂在脸上,“是卢玉林,他资助我读书,他告诉我,当年是你和萧盛杰,逼死了我的爸爸,我——我把桀宇交给他我就后悔了,所以我——”
“所以你现在幡然悔悟,来恳求我的原谅?”
看着猛然变了语气的苏筠凉,王茜茜吓得说不出话来,她从未见苏筠凉发过火,她从不知道苏筠凉的怒意可以让她觉得畏惧。
与此同时,卢玉林盯着眼前这个孩子,一双大眼睛漆黑如墨,跟萧盛杰的眼一模一样,苏桀宇看着眼前这个叔叔,眼泪挂在眼角,“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家?我妈妈会担心的!”
卢玉林笑了,长得太像萧盛杰,他不喜欢。
“你妈妈叫什么?”他估计问他道,就是想从这个小孩子的嘴里套话。
“苏筠凉。”小男孩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怪叔叔。
筠凉,世上人心均是凉薄,呵!苏沁,你这是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过去吗?
现在的卢玉林,已经不是当年那个A大的帅气学长了。
他不得不娶了陈丽娜,虽然不爱,虽然不甘心。
他跟陈丽娜一直没有孩子,他也毫不在意,但是陈丽娜却常常因为这个哭闹,他们经常吵架,有的时候甚至会动手。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放开苏沁的手,没有被恨意蒙蔽了眼睛,现在,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既然走到这一步,他已经不能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