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青联想着这几日朝堂上的事,目光微微闪了一闪,拿起毛笔和信笺,大手一挥,刷刷地写了两页,递给穆奚。
只见他高深莫测的表情下,嘲讽地笑着说:“穆奚,派人将此信送往二皇子府,即刻就去。”
“是!”穆奚虽然疑惑,但主子的事他不必多问,再与旁边的幕僚先生点头致意后,就出门办事去了。
“敢问王爷……”不等幕僚先生说完,就被梅长青的冷笑打断。
“二皇兄怕是还在为涂州流民之事困扰呢,本王只是雪中送炭罢了,以他的性子定然会怀疑本王的用心,到时肯定会说出计策是本王献出的,让本王来承担责任。”
“王爷,那您何不明日上朝时直接献计于皇上,何必招惹他?”
“二皇子主动揽了这差事,本王若直接提出,会驳了他的面子,明日他若按信中方法说出必然招人反驳,本王再出声维护他并细细道出实施方案,不怕此计不成!”
“可他若不提此案?”
“他一定会提,他的那个倭国先生正‘重病’呢,如何为他出谋划策?”梅长青重新执笔,画了一个女子的脸型轮廓,含笑答道。
幕僚先生一听,便明白原委,暗自惊心敬王的步步为营,并为自己谋了个智勇兼全的主子而庆幸。可是,当他低头瞧见王爷在画女像,心下又有了猜测,就怕英雄难过女人关呢!
……
当白依澜第N加一次诅咒完梅长青,已经过去了大半夜,口干舌燥的她起身找水喝。
正值夏日,白天便是热得人恨不得跑进冷水里,晚上好些,但也禁不住她心事忡忡,更加燥热难平。
只着了中衣的白依澜仰头将一整个茶壶的水都喝尽了,还是觉得热,便把裤脚高高挽起,合起手指作扇风状。
她表情哀怨地坐在绣墩上,正发着呆,突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听着有些沉重,深浅不一,怕是个瘸子,正一步一步朝她的房门而来。
听着声音,脚步沉重,说明来人没有武功,加之有轻擦地面的声音,她猜测对方很可能是蹲着走的。
白依澜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转了几转,脸上扬起一个调皮的笑容,轻手轻脚地跑向床边,将床上的被子折叠成有人侧躺的形状,而后又躲在了屏风后头。
等了许久,一根粗粗的手指捅破了薄薄的窗户纸,那指缝间满是黑漆漆的不知名污垢。紧接着一根细细的小竹管子沿着刚才的破洞,戳了进来,不一会就冒出了白烟,还伴着些许香味。
白依澜暗道不好,是迷香!
她拿刚才喝水喝湿了的衣袖掩鼻,防止不小心吸入,眼里却满是兴奋之色。
又等了一会,门上传来咯吱咯吱地敲门声,很细小,在静夜里格外渗人。
门一点一点被打开,先是一个乌黑的脑袋伸进来,整个脸被黑布捂得严严实实,又背着光,白依澜一点也看不清他的样子。再来就是他微胖的身子和他一高一低的脚,他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正一瘸一拐地朝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