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能要得最好不过,对她而言是登云梯,不要么,也无妨,又不是只有这一处能踩。
“奴婢发觉小姐自退婚之后……整个人变了许多……”清音低着头,看不清她眼中的神采。
“天有不测风云,时而风时而雨,天善变,人更是如此,某些人记挂着本小姐这条小命,本小姐自然要惜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最正常不过的道理,待日后你会明白的。”
端妃咳血被送回宫中,也许是怕安七弦多心,派了人给安七弦传口信,得知端妃无恙安七弦悬着的心才放下,人无碍就好,不过这般折腾,端妃的身体状况会变得更差……
安七弦原是想入宫探望端妃,但端妃并未召见她,想来是不想让她瞧见她病弱苍白的模样。常人不得召见不许进宫,安七弦干脆安心等着,该吃吃该喝喝。
因着端妃来过的缘故,给安七弦镇了场子,无人敢来惹事,接下来安七弦就在相府相安无事修养了两日。在柴房中饿没的精力全给养了回来,只是面上看起来仍有些瘦。
她在相府待了半月有余,不是与相府的人打交道就是与宫里的人打交说道,除去耍嘴皮子,并未做什么什么实事,这身子的主人未给自个儿争来靠山,她得为自己做打算。
安七弦靠在院子的藤椅上,身上裹了一层毛毯也不觉得冷,手里拿着一本账册翻看。
院子中的下人都下去做各自的事情,就伺候着她一个主子,也无甚事情可忙。
大多时候的弦乐院都安静地很,安七弦眯起眼睛,取下一枚清音用来做刺绣的针线,眼底寒光一闪,将银针朝层层遮盖的树叶间甩去,一只手几乎是同时伸出,接住飞来的银针。
“哎呀呀,弦儿好大的火气,不过是多看几眼都不给的么?”来人笑眯眯地从树叶间露出脸来,不正是白楚玉。纵然白楚玉长着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这样的出场随便能把人吓个半死。
“还请王爷注意自个儿的身份,我与王爷不过见面两回,王爷如此称呼很是不妥。贵为王爷,不打一声招呼偷偷摸摸到姑娘家的院子里来躲着偷窥,失了您王爷的身份!”
安七弦不悦地收起账册,白楚玉每每出现都如鬼魅,来无影去无踪,要不是风吹过,安七弦还听不出端倪来,这个男人,到底在藏在树上看了她多久?想想就觉得浑身不适。
“打招呼那就不是偷偷摸摸了。”白楚玉拂去头发上沾的树叶,一派谦谦君子风范。
言行举止是潇洒,想到片刻前他鬼鬼祟祟藏在树上,无论多潇洒,那都不作数了。
“所以王爷是为自己卑劣的行径引以为豪?”安七弦被他逗地哭笑不得,什么玩意儿。
哪有人躲在暗处偷看被抓个现行,还脸不红心不跳与你谈笑风生,他真是一等一的厉害。
“走吧,本王带你出去走走,整日待在府里多闷。”白楚玉跳过安七弦的话题,对她笑眯眯道。
白楚玉一身白衣,衣服上简单缀着洒金图案,简单是简单些,不过不显单调。
安七弦打量他,如果白楚玉正常些,这张脸看起来还是很顺眼,偏偏此人脑子不好使。
“我若不去呢。”安七弦微微挑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楚玉堂堂王爷,无须日理万机,也不会闲得蛋疼,特地来找她上街去逛集市,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的。
“既然弦儿说本王卑劣,本王怎好让弦儿失望,你若不去,本王自有卑劣的法子。”
白楚玉摆出欠打的嘴脸,给安七弦一个你看着办的神情。弦乐院不大,随便一个下人走过,就能把这里看得一清二楚,安七弦不想被人以为她与白楚玉扯上不寻常的关系。
“弦儿应该不想落下光天白日府中私会男子的名声吧?端妃娘娘可受不得这样的刺激。”
白楚玉长了本事,晓得用端妃来要挟,安七弦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可真不要脸皮!
“还请王爷在府外稍等片刻,容我换一身衣裳。”安七弦咬牙切齿地进了卧房,理都不理白楚玉,用力地把门摔上,好似摔的是白楚玉的脸,可怜了无辜的门板。
寻了一身素净衣裳配上一支木簪一对耳坠,就是安七弦出行的行头,自然不能少了银两。
安七弦去厨房同清音说了声就只身出府去,相府一出门集市一条大街,街上人来人往。
安七弦钻入人群中,摸着袋子里的银子,满足地叹了口气,果然最让人开心的,还是鼓着的钱袋。安七弦一口气没舒到底,一道清冷声音就从旁边传来:“何事如此开心?”
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安七弦没好气地撇了眼不知何时跟上来的人,她怎忘了这个祖宗。
“王爷不是说要带我走走,依您的意思,现在府也出了,也到了街上,我们要去向何处?”
似笑非笑地望着笑眯眯的白楚玉,她还真要看看,白楚玉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姑娘误会,本王说带弦儿出来走走真就只是四处闲逛,至于走去哪儿,随弦儿开心。”
安七弦脸一抽,敢情这厮是把她忽悠出来,压根没想去哪里,他的腿这般康健?
不过今天带了足够的银子出来,安七弦还未认真逛过京城中的集市,何不借此机会。
“既然王爷放了话,我就不客气了。连着吃了好几日的清茶淡饭,今儿个来些不一样的。”
说罢安七弦就冲向一个煎饼摊子,要了两份煎饼与烙饼,慷慨地分了白楚玉一份。
碰到纸袋上沾着的油,白楚玉嫌弃地缩回手,在安七弦玩味的凝视下,唯有硬着头皮接过。白楚玉在府中也常让厨子做民间小吃,可从没有这般油腻腻的沾在纸袋上。
“嗤,王爷贵为王侯,不食人间烟火,就该在王府里锦衣玉食,做什么来为难自己。”
安七弦不屑看了看白楚玉通身的打扮,他就像优雅高贵的富家公子,与市井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