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浅赶忙扶着他坐下,表情严肃:“你先坐这别动,我去外面探一探。”他的腿伤是为她而受,她不能再让他去冒险了。
她刚走几步,手臂就被人狠狠拽住,她知道是谁,保持现有的姿势一动不动,说了一句让他安心的话:“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话落,她甩开他的手,悄悄地朝着洞口慢慢靠近。
当她的目光看到外面的那一瞬时,惊呆了,眸子里全是亮光。
外面是一条清澈的河,河对面有一间茅草屋,钻头砌成的围墙,树枝围城的院子,院子周围种着一些绿油油的蔬菜。
看到这一幕,闯入魏浅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那个面具男有救了。
……
茅草屋里,男人半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把刀,递给魏浅:“帮我把子弹取出来。”话语冷淡,没有一丝起伏。
魏浅看着那条血淋淋,不忍直视的一条腿,心在抽痛,双手打颤。
男人见她犹豫,迟迟不接刀,凝着声音催促道:“子弹再不取出,我会死的,你是想让我死吗?”
“没有。”魏浅当即反驳道。
一张惨白的脸上写满害怕,恐惧,眸底似乎萦绕着泪光,坚定地看着自己。
男人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眸底泛起不忍与不舍,声音柔和了许多:“你先去给我准备一盆热水,看看老伯这里有没有酒,给我准备一点酒,还有一个纱布,一根树枝,快去。”
魏浅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猛然起身,走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的那一刹那,她眸底潋滟的泪光砸落而下,在老奶奶的厨房烧了一锅水,借了一个毛巾,还好老爷爷喝酒,拿了半瓶酒。
她将他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妥当之后,接过刀,眼皮不停地眨着,双手颤抖着,一脸的害怕,仿佛让她去杀人一般。
男人倏地抢过刀,放到热水里,将树枝含在嘴里,撕开受伤的那一部分裤子,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血肉模糊。
他拿过酒,直接倒在了伤口上,顿时他的眉头皱起,面具下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因痛而微微眯起。
随后他拿起刀的一瞬,魏浅陡然说道:“我来。”
他的腿中了抢,流了那么多的血,都没吭一声,她只是取个子弹而已,有什么难得。
她见过电视上如何取子弹,只要快,准,他就不需要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她现在多么希望上天能够赐给她一个麻药,该有多好。
“咚咚……”
魏浅还没来得及下刀,敲门声响起,她用被子将男人血淋淋的腿给盖住,开门。
只见老伯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了纱布,酒精,医药刀,还有麻醉药。
魏浅高兴之余有着疑惑:“老伯,您这是……”
老伯没理魏浅,径直走了进去:“他的腿不是一般树枝划伤,而是中枪了,我是一个医生,早就看出来了。”
“小姑娘,你先出去。”老伯意味深长道。
魏浅出去,站在门口,见到老奶奶坐在阳光底下,眼睛眯起,她一只手拿着一根针,一只手拿着线,穿了好几次都没穿进去。
魏浅上前,嘴角勾起笑,轻声道:“奶奶,我来帮你吧!”说着,她接过针线,一下子就穿了过去:“奶奶,给。”
“真是一个好孩子。”老奶奶浑浊的声音里带着满意,还有丝丝羡慕:“年轻可真好。”
“奶奶,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老奶奶的容颜虽老,额头上爬满了皱纹,可却难掩她精致的轮廓。
老奶奶的手一抖,即便如她,满头白发,大半截身子都要入了黄土,在面对夸赞时,内心也是喜悦的:“小姑娘,你的嘴很甜。”
“可惜,不行了,老了,没有你们的朝气蓬勃,也没你们的远大抱负,只希望安静地和老头子度过余生。”
老奶奶说这话时,嘴角的幸福却从未消失过。
魏浅抿唇,眸底染起一丝羡慕:“奶奶,其实我挺羡慕您和爷爷的,远离城市的纷纷扰扰,寻一处世外桃源,过两个人的日子,岁月静好。”
这些话她并不是为了安慰老奶奶而说,而是她内心所渴望而不得的。
老奶奶扫了一眼魏浅,摇了摇头:“你这孩子那么小,怎么说出的话都跟上我们老太婆了呢?”
“奶奶才不是老太婆,在我的心里奶奶是最美的。”魏浅拍马屁道。
魏浅和老奶奶有说有笑聊了半个小时,老爷爷迈着缓慢的步伐,端着托盘,从房间里出来。
魏浅一见老爷爷出来,冲上前,眸底藏着浓烈的着急和担忧,紧张开口:“爷爷,他怎么样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也不知道她总觉得他熟悉,似乎他们早已认识,见到他血流不止的手腕和腿部时,她都心痛到窒息。
老爷爷一脸凝重,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担忧,语气悲伤:“手腕上面的刀伤没处理好,已经开始发炎,腿部失血过多,拖延时间太长,一切听天由命吧!”
老爷爷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和可惜,走了几步,停下来,背对着魏浅:“如果他能撑过今晚,就会没事,你多陪他说说话。”
魏浅如木乃伊一样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般,湛蓝的天空此刻在她的眼里都失去了色彩。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
她没多想,直接冲进了屋里,坐在简陋的床前,眼泪无声地落下。
最后她将目光落到男人的脸上,慢慢伸出手,摘掉他的面具,一张俊美如斯的脸呈现在眼前。
古景川,原来真的是他,难怪她一直觉得他的声音,他的背影那么熟悉,原来真的是他。
难怪昨天晚上他把她拽进了车里,对她十分信任,还让他给她包扎。
只是今天他突然回来救她又是为什么?是为了还她的救命之恩吗?
夜深,周围很静,静得能听见风吹动树梢的声音。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魏浅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古景川的面庞,嘴里喃喃自语:“古景川,你那么强大,那么傲娇,霸道,冷血,就算是去地狱,他们也不会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