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包间，我异样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就连呼吸都顺畅许多。
我跟着姜岩见了不少客户，可像王总这样的，还真没见过，不是说我看不起肥胖的中年人，只是像他这样不饶人的实在是少数。
姜岩已经明确向他说明我对酒精过敏了，可这男人依旧不依不饶的要我来一杯，像是想看我难堪的样子一样。
我强迫自己平复心情，对这样的人生气实在没必要，最后能气到的就只有我自己。
想到如此，我顺着路上的标识来到洗手间。
原本我想洗洗手，可这洗手间的镜子实在是太大了，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在镜子前站定，看着镜子中还没有拆掉纱布的自己。
我的手情不自禁的透过纱布抚上脸颊，轻声呢喃道：“沈清啊沈清，你想什么呢？”
原本还算清秀的容貌在那场大火中消失殆尽，现在虽然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但我还是会害怕，当时那种灼烧的感觉，令人无法忘记。
我苦笑着细细看着这犹如木乃伊一样，用纱布包裹住的脸，我现在这个样子，怪不得人家会那样看着我。
之前我还自恋的以为王总是贪图我的美色才会一直盯着我，可现在我看着镜子中被纱布裹着的样子，才知道这只是我自己自恋罢了。
说不定王总只是把我当作怪物，或者是一时的消遣，才会那样一直盯着我。
还有我临走前的借口，现在想来只觉得可笑，我现在这样貌，又怎么补妆？
如是想着，我不由觉得有些可悲，心中对那渣男的恨意有多了几分。
忽的我清醒过过来，我这是在做什么？我只是来陪姜岩见客户的，现在我好像想的有些多了。
清醒后，我没继续在洗手间内停留，想起还在包间里应付王总的姜岩，我觉得我得快点回去。
我有些担心姜岩，我从包间走的时候，他就喝了不少酒，虽然他是商场老手，酒量也不错，但王总不是什么善茬，他一直在灌姜岩喝酒，说不定是在筹划什么坏事。
若是姜岩喝醉了一时冲动，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想着我有些后悔自己竟然受不了王总那点攻势跑了出来。
说不定在我走后，王总还会当着姜岩的面说些我的坏话，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想好最坏的后果，这样就算事情没有达到自己的目标，也不会太过失落。
我担心姜岩会被惹怒，况且若是喝多了，他真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于是我洗了把手，准备离开洗手间。
刚走出洗手间，我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她，于是又跟着走了几步，最后才确定这人是谢晓凝吗。
看样子她也是刚从厕所走出去，手上的水还没有干。
看着她露了一片后背，穿着裙子的样子，我眉头一皱，谢晓凝给我的印象本来就不好，现在看到她出现在这里，我很是奇怪。
今天姜岩带我来的这地方，看起来就不低端，反而非常高端，是欧式建筑，不管是服务生还是管理人员穿着都十分华丽。
我有些奇怪谢晓凝怎么会出现在这么高档的场所，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快一个星期了，之前我对她印象本就不好，于是没怎么关注她。
只知道她是乐天派，做什么事情都很乐观。
除了那天在楼梯间，我和姜岩看到她与那男人之间的纠缠，以及她对那男人的绝情，我才对她的认识又近了一步。
但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还不知道她是什么职业，我只当她是我的邻居，房子也像是租来的，我一直以为她是无业游民来着。
出于好奇，我鬼使神差的跟上谢晓凝的步伐，想看看她来着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万一她走上歧途或者遇到危险，我还能看在是邻居的份上出手救她一下，虽然她已经三十岁，比我还大，但她的头脑不一定会比我清醒。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没有任何内疚的跟着她，在走廊上走着，我仿佛化身特工，洞察她是否想要扭头，还好她并没有。
经过姜岩所在的包间时，我还特意侧过脸，害怕被他发现。
终于，谢晓凝在姜岩所在包间前边的一家包间前停下脚步，她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拉开门走了进去。
她进去后，我有些失落，因为我还不知道她来这究竟是要做什么，我走到包间前，发现这门没有关紧，还有条门缝。
由于担心谢晓凝现在的处境，我透过没有关紧的门缝朝里面看了去，刚才谢晓凝进包间之前的神色确实说不上好。
我看到谢晓凝坐在几个中年男人中间，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十分渴望，我不禁想起包间中的王总，难道中年男人都是这样猥琐？
谢晓凝没有我刚才的局促，即使被那么多男人盯着，她也能安然的笑着面对，一一接过那些男人敬来的酒，一饮而尽。
我看到有些酒水因为谢晓凝喝的太急，不小心从下巴滑落在脖子上，之后又向下延伸，那些盯着谢晓凝的男人眼神更加火热了。
看着谢晓凝一张一合的嘴，她边说还边笑着，只是离得有些远，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我只知道谢晓凝不是真的快乐，因为她笑的样子和在我家与姜岩打趣时的笑容完全不一样，虽然她笑着，但在我眼里竟然比哭还难看。
“沈清！”
突然，我背后传来姜岩的声音，大概是因为我出来的时间太长，姜岩担心我出什么事，于是出来找我。
听到姜岩喊我，我暗想糟了，我想赶紧逃离这包间，结果转身太急，不小心一拳打在包间门上，动静很大。
我知道是真的完了，刚才谢晓凝一定听到姜岩喊我了，尤其是我刚才制造出的动静，谢晓凝一定起疑了。
“怎么回事？”
“要不要去看看门外怎么了？”
……
果然，我听到门内传出男人的问话声，还听到离我越来越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