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坐到凌寒舞身边。身为皇子,就是有他的悲哀。再高位的人,也会有他身不由己的时候。
如果让凌寒羽他们发现凌寒舞受伤了,或者是这皇子府里面有一个丫鬟透露出去了,这整个京城恐怕小半个月的饭后谈资就是这个了。
流言蜚语最是伤人,人云亦云,跟着风践踏他人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莫漓瞧着凌寒舞苍白的脸,他紧紧闭着眼睛,似乎在承受什么很大的苦痛,她的心一下自己就软了。其实说实话,还是她连累了他。
如果当初他撇下她一个人离开的话,他一定不会受到这么大的磨难。
都是因为她……
莫漓的神情柔和,似哭,似笑,但归结到心底,却化为了一股淡淡的暖流,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是啊,即便不想说。
但莫漓不得不承认,她对面前的这个男子,有着别于他人的好感。
这种感觉,或许能够称之为“喜欢”吧?
他的舍命相救,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莫漓在他们出去找药材的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凌寒舞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并且还没有停过,现在她必须相些办法让这伤口停止流血。
而她知道地办法,就是通过施针。
但施针对穴位的刺激只是暂时的,需要时不时地去换一下施针的位置和手法,好几套动作下来,也是极为累人的。
莫漓的手腕酸痛的要命,仿佛再抬起一下,就会直接垂下去,失去所有的力气。这等痛苦绝对不是好受的,她狠狠咬着牙,看着凌寒舞有些放松的表情。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努力也很值得了。
这样的动作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下午他们才将所有的药材全部找齐,并且为了绝对的安静,都自觉地退出去了。
当然,对外只说凌寒舞身体不适,将这座院子封锁了,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莫漓一直待在凌寒舞的房间里面,他们都在顾着自己的事情,而要完全将凌寒舞的命抢救回来,这是在和阎王爷夺命。
这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将所有的药材碾魔成粉,再用水兑着,这是她能够想到的最节省时间的办法了。
将这些药材按照药性一一配合而成,再给凌寒舞服下。
这一番动作下来,刚才额头上好不容易消散的汗珠这会儿又重新浮现在额头,微风在空气中流动,将她的额头吹的凉嗖嗖的。
莫漓做完这一切,再探了探凌寒舞的脉象,这里面的毒药已经被她抽丝剥茧全部祛除了,剩下的就只是简单的伤了。
只要用一些常识性的方法,就能够治好。
莫漓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将需要吃的药全部列在了一份药方子上面,清清楚楚的,连多重,多少钱,都算的一清二楚。
清清楚楚的,才不好让别人钻了空子。
她写完之后,将药方递给了这其中负责的人。同时,她的上下眼皮正在直打架,眼看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心中的最后一丝牵挂也都烟消云散了,等到人全部走完之后,听着凌寒舞绵长平稳的呼吸声,莫漓什么也没想,就这么趴在凌寒舞身边睡着了。
实在是太累了。
之前的一番逃亡还来不及休息,这又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莫漓闭着眼睛,做了一个美梦。在这个梦里,她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有名的大夫了。
在现代所学的那些东西,也全都在古代得到了实践,这无疑是对她最好的肯定。
只是……
在她站在这座京城的最高处俯瞰着京城的时候,身边却有一个身影陪在她身边,她不知道这是谁,只是觉得,这个人让她安心。
她看不清他的脸,琢磨不透他的声音。
凌寒舞好笑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女,哦不,少妇。她闭着眼睛似乎在做一个美梦,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容,长长的睫毛十分浓密,投下一片乌青色的剪影。
她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膀上,这样的她,很乖巧。
平日里深藏在眼底的那一股寒冰之意已经完全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这一段经历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匪夷所思的。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习惯于保护面前的这个小女人了。凌寒舞冷笑一声,有些自嘲,真是可笑。
若是以前,以前那个十分冷漠的他,知道今天他会是这么一个样子,定然会大吃一惊的。
凌寒舞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地将大腿边上的被子扯过去,盖在莫漓的身上,这样睡觉,肯定是会着凉当然。
做完这一切,他又开始不知不觉地观察起莫漓的睡相,这一观察,就入了神。
她的嘴唇微微嘟着,红唇泛着晶莹的光泽。
凌寒舞的眼神一凛,思绪忍不住飘远了,回到了那一天他救起她的时候。那天落水之后,其实莫漓完全被水呛住了,整个人都是处于昏迷状态。
他没有办法,只好用人工呼吸这一种方法,可就是这一种方法,当他触碰上她嘴唇的那一刻,那柔软的触感,现在想起来,都有些让人回味无穷。
凌寒舞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身上穿着的是单薄的中衣,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还有点冷,但他不在乎。
刚想用暗号喊他的人进来,靠在他床榻边睡觉的人突然闷哼了一声,清醒了过来。
她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恰好对上凌寒舞的眼睛。
莫漓一怔,随即惊喜道:“你醒了?”
她坐直身子,全身都有些酸痛,这样睡觉的姿势本来就是不好的,如今就算醒来了,也是不好受的。
莫漓龇牙咧嘴的模样让凌寒舞多看了两眼,随即道:“你怎么了?”
全身都痛,特别是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因为经过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现在差不多算废了,至少,这一周之内,是不可能再施针的。
除非她真的不想要这双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