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漓抬眼一看,正是凌寒舞,心底长舒了一口气,正要发泄几句,却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从凌寒舞身上散发出来。
莫漓一惊:“你受伤了?”说着,莫漓忙走上前,去扶住凌寒舞的胳膊,将人扶到一旁坐下。
“我没事儿,小伤而已,别担心……”凌寒舞回答着,声音格外的虚弱无力。
先前莫漓只顾着生气,再加上凌寒舞低着头,便没注意到凌寒舞的脸色,这下离得近了,莫漓才发现,凌寒舞脸色苍白的可怕,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你哪儿受伤了?”
莫漓说着,围着凌寒舞上下看了看,很快便在凌寒舞背部发现一大片湿润的痕迹。
莫漓正要伸手去脱凌寒舞的衣服,想看看凌寒舞悲伤的伤怎么样,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听声音,似乎那些侍卫闯进来了。
凌寒舞听到声音,强忍着身体的痛感,起身准备离开,他不想拖累莫漓。
凌寒舞刚起身,莫漓便猜到了凌寒舞的意图,她拉住凌寒舞的胳膊,不让他离开。
“你这个样子出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凌寒舞想说他有办法,而且外面还有他的几个侍卫接应,他能跑的掉,但莫漓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在房间里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将视线锁定在头顶的房梁上。
这栋客栈体量很大,再加上是两层楼这房梁的尺寸也不小,莫漓看了看,凌寒舞躲在上面完全没问题。
“你去上面躲着。”
凌寒舞看了眼房梁,皱着眉头没有动作,他身上血腥味儿这么重,躲上面也会被发现。
凌寒舞正要开口解释,莫漓继续催促道:“你快点儿上去呀,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从外面传来的声音便知道,那些人已经越来越近,可莫漓抓着不松手,再加上,凌寒舞也看到,窗户下面的街道上也来了不少侍卫,他现在从窗户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而且也会给莫漓带来麻烦。
凌寒舞想了想,只能先硬着头皮翻身上梁,不过心中已经做好打算,若是到时候真被发现了,大不了他带着莫漓一起逃便是。
见凌寒舞已经翻身上梁,而那侍卫似乎已经到了胳膊,莫漓看着桌上的茶杯,心中一动。
很快,粗暴的敲门声传来,一道粗暴的声音响起:“开门,里面的人呢,给我开门!”
莫漓深深呼了一口气,缓和自己的心绪,随后操着一副刚睡醒的声音走到门后:“来了来了,谁呀。”
嘴上应答着,但莫漓却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后。
莫漓不动作,外面的人显然是有些等不及了,开始用力的推门,门栓本来就松松垮垮的,那人一推,便直接把门开了。
莫漓恰巧站在门后,被门猛的一撞,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凌寒舞在梁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心中一颤,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拉住莫漓,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联想到莫漓先前的一番行为,凌寒舞已经猜到莫漓想做什么,如果他现在露面,那莫漓的一番苦心也白费了,甚至,还会因此受到牵连。
果然,下一刻,莫漓后仰的身体碰倒桌子,手“正好”抓住桌布,桌上的茶具先前已经被莫漓放到桌子最边上,莫漓一拉,茶具从桌上落下,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而这时,莫漓的身体也倒在地上,手臂重重的压在瓷器碎片上,鲜红色的鲜血立刻喷涌出来,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凌寒舞眼睁睁的看着瓷片扎进莫漓的手臂,因为功夫了得,他甚至清楚的听到了瓷片割破手腕儿的声音。
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儿他倒没觉得有什么,此时此刻,鼻尖萦绕着莫漓的血散发的血腥味儿,凌寒舞突然觉得有些头昏脑涨,心里也胀胀的很难受。
除了他那些手下,能为他做到这一步的,莫漓还是第一个。
凌寒舞趴在房梁上,眼神不知不觉中放空了,心也在不经意间被填满了。
此时,屋内,那群侍卫已经蛮横的冲进屋内,也不管地上的莫漓,而是直接在屋内开始搜寻。
莫漓曲着腿捂着受伤的胳膊“虚弱”的靠着凳子,一脸惊恐的看着冲进屋内的那些人。
凌寒舞躲在房梁上,身体被宽大的梁完全遮挡,而这些人只是在房间内搜寻,自然找不到。
那些人寻找无果,站在莫漓面前,恶声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莫漓很害怕的抖了抖,埋着头不敢说话,只是低声啜泣。
那人见状,也知道从莫漓这问不出什么情况了,再加上刚刚不小心把莫漓推倒,害人家受了伤,那人也有些过意不去,便没再逼问莫漓,吆喝着人离开,前往下一间屋子继续搜查。
那些人一离开屋子,莫漓立马收敛了脸上懦弱无能的表情,从地上站起身来,将敞开的门关上。
关上门,莫漓正欲招呼凌寒舞下来,刚一转身,凌寒舞已经落到莫漓面前,倒也省了莫漓叫他。
莫漓正要查看凌寒舞的伤势,却被凌寒舞突然抓住手,并撩起莫漓的袖子,露出血迹斑斑的胳膊来。
为了掩盖屋内的血腥味儿,莫漓也算是对自己下了狠手,胳膊上三个被瓷片扎破的伤口,鲜血淋漓,血肉翻飞。
凌寒舞愣愣的看着莫漓手臂上的伤口愣神,心仿佛正被人用针扎一般,一阵阵抽疼。
虽然莫漓自己就是大夫,但莫漓很怕疼,这从莫漓平日里的一些表现便看的出,可现在,莫漓为了他,竟然会做到这种程度。
莫漓看出了凌寒舞的内疚,但凌寒舞这么盯着她的手看,莫漓还是有些不自在。
莫漓正欲抽回手,凌寒舞突然开口道:“谢谢你……”
其实,凌寒舞心底有千般万般话想对莫漓说,可一张嘴,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干瘪的“谢谢你”。
抽回胳膊,莫漓将视线瞥向别处,一副若无其事的语气说到:“没事儿,反正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嘛,咱俩一起进城的,你出事儿了,我肯定会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