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舞没忍住摇头失笑，谁接到圣旨不是恭恭敬敬、诚惶诚恐的？
也只有莫漓才会这般，不把圣旨当回事儿。
不过，莫漓的反应很大程度上取悦了凌寒舞，若有外人在场，莫漓怎可能是这般做派？
可在自己面前，莫漓却毫无顾忌，那岂不是说，自己在莫漓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莫漓将圣旨快速浏览一遍后，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她倒是没想到，她教授医术这件事连宫中那位都知道了。
圣旨里的内容，便是对她的几句褒奖和一些金钱财物上的赏赐。
“动静有这么大么，连皇上都惊动了，”莫漓脸上浮现出几分赧色，将圣旨合上放到一旁。
她并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人，相反，她喜欢平静平淡的日子，传授医术，她也只是为了将自己的医术发扬光大，救治更多的人，从没想过从其中获取什么利益。
凌寒舞靠在椅背上，一副懒散的样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京中的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
莫漓点头，对凌寒舞的话深表赞同，古往今来，哪个帝王不是这样？
那个位置很高，凌驾于万物之上，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自然更怕有人把他从位置上拉下来。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大厅里的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忙活了一天，莫漓还没吃晚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莫漓斟酌道：“你专门给我送圣旨过来，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吧。”
按照莫漓对这里的人的生活习惯的理解，一般下午太阳下山便开始用晚膳了，现在天都黑了，凌寒舞也该吃过饭了吧。
岂料，凌寒舞却道：“正好我也没用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凌寒舞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莫漓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话都说出口了，她还能咋办？
一顿尴尬中带着几分温馨的晚饭后，是夜，莫漓斜靠在矮榻上，翻阅手中的游记，而对面屋顶上，原本已经离开的凌寒舞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凌寒舞望着幽深的夜空，似乎觉得二人之间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不只是友谊那么简单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已经到了年关，越到年关时候，前来求医的人越少。
没几天便是大年三十了，莫漓索性将医馆关门，医术传授也暂时停下，准备开开心心过个年再说。
早在入冬没多久的时候，天空便飘起了小雪，现在已是深冬，入眼所见的地方都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雪白的一片世界，很是好看。
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了，凌寒舞从宫中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些微醺了，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按照惯例，大年三十这一天，所有皇子公主都必须去宫里陪皇上等人吃团圆饭，之后才能回自己府上过自己小家的年。
若是以往，从宫中离开后，凌寒舞都是回自己府上休息，可这一次，在一边通往三皇子府一边通往莫府的十字路口，凌寒舞步子顿了顿，随后转向通往莫府那边。
因为是过年，莫府也是张灯结彩一派喜乐的氛围，凌寒舞站在院墙外，脚下一点，跃进墙内，轻车熟路的往饭厅走去。
饭厅没人，凌寒舞皱了皱眉头，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随后步子一转，朝湖心亭走去。
站在湖边，凌寒舞果然看到湖心亭里一道熟悉的人影。
凌寒舞嘴角不知不觉间已经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脚下步子带着几分急促的朝莫漓靠近。
孤单一人的团年饭，莫漓心情郁结，喝了不少酒，趴在桌上有些醉了，身边传来动静，莫漓眯着眼抬起头，看到不知何时突然坐在自己对面的凌寒舞。
看到凌寒舞，莫漓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这几个月来，凌寒舞时不时的来蹭顿饭啥的，她已经习惯了。
揉了揉发晕的脑袋，莫漓坐起身来，“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宫里吗，怎么来我这儿了？”
看到凌寒舞，莫漓心底郁结的情绪消散不少。
“宫里已经完事了，”说着，凌寒舞丝毫不见外的执起酒壶，为自己倒了杯酒。
“新年快乐。”
莫漓愣了愣，脸上突然扬起笑容，“新年快乐。”
两人又喝了不少酒，本来就有些微醺的两人更是彻底的醉了，只不过凌寒舞状态稍好些罢了。
“阿漓……”
莫漓脑子里尚还有一丝清醒的意识，听到凌寒舞在叫自己，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回应：“嗯……”
凌寒舞正要说话，却突然感觉嗓子眼儿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一会儿后，凌寒舞才从嗓眼儿里挤出四个字：“我喜欢你……”
凌寒舞说完话的一瞬间，心跳骤然加速，视线看向结冰的湖面，不敢看莫漓的眼睛。
他并非冲动，也不是一时兴起，两人相处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他终于看清自己的心，他喜欢莫漓。
凌寒舞等着莫漓的回复，可莫漓一直没有应答，凌寒舞一颗火热的心一点点被寒冰覆盖。
“你……”
凌寒舞转过头，刚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却在看到莫漓的状态时戛然而止。
莫漓侧着头趴在桌面上，手上还松松垮垮的握着酒杯，明显已经睡过去。
凌寒舞心底的寒冰如同浇了热水一般，瞬间融化，亏得他以为莫漓不喜欢他，所以才不回应，哪儿想到莫漓竟然睡过去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凌寒舞起身，走到莫漓身边，将莫漓懒腰抱起，施展轻功，几个跳跃回到莫漓卧室。
莫漓醉酒睡过去了，所以并没有听到凌寒舞的告白，凌寒舞知道后，一脸无奈。
他人生第一次告白，就这么夭折了，说起来，怎么这么惨呢？
既然莫漓都不知道这件事，凌寒舞也不准备提起，而是寻找下一次合适的告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