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言转移的时候,因为身体虚弱最终坐不了直升机,只能由救护车派送。等拿到诊断书的时候,三人才发现医生已经说得很委婉,因为除了那些内在的问题,沈慕言的身上有多处的软组织损伤,应该是被人暴力踢打造成的伤害,而这些伤比起医生所讲的都不重要,所以医生连提都没有提。
但是经过治疗推出病房以后,沈慕言身上最显眼的就是这些外在伤痕。
慕千秋脸色非常不好看,沈临安满脸歉疚,慕相思默默的流着泪。
“她只有三岁,就算被人抱走也不会哭,为什么就连这样她都会被打,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打她?”慕相思崩溃。她终究还是忍不了,她恨不得代替儿子受这些苦。
慕千秋走过来把妹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都过去了,没事,都过去了。”
沈临安仰头,眼眶通红,“如果早一点发现堂姐做的事,这些都不会发生……”
一旁的慕千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只是笑了笑。
虽然妹妹带着儿子平平安安过了这么多年,偏偏遇到沈临安以后出了这种事,但是这个时候怪罪沈临安太不人道,但是偏偏他也不想安慰,只能当做没听到。
市区医院医疗设备最好的医院是第一医院,而沈临安的母亲就住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慕千秋带着慕相思过去的路上就觉得恶心,等到沈慕言因为路上颠簸情况恶化被推到急诊室抢救以后,慕千秋这种恶心的感觉更甚。
因为沈夫人来了。
沈夫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虽然连走路都勉强,但是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知道沈慕言被救回来以后坐在轮椅上被保镖推着走了过来。
“你们做好准备,我们尽力。”此时沈家跟慕家请到的专家已经换好衣服准备进去手术室,但是看过诊断也觉得形势严峻,跟几人吩咐道。
慕相思苍白着脸勉强带起一丝笑容,“麻烦了。”
“请尽力。”沈临安整个把脸遮住的手,眼眶通红的说。
如果儿子出事,他会愧疚一辈子。
“临安……”沈夫人声音也在发抖,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儿子,好像绷紧的弦,只要再用一点力就会直接崩断,如果说过来的时候她还不信言言出了事,现在看到儿子跟慕相思这幅样子以后,心里只觉得沉重又慌张。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她不禁怀疑。
沈临安完全不想理会母亲,但是他知道不行,他离开门口向母亲走过去,只不过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我的天,临安,快,过去扶着临安。”沈夫人着急的捂紧胸口吩咐。
沈临安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他手撑着轮椅望着母亲笑了笑,“我不是让您呆在病房不要管外面的事情吗?告诉我,你是怎么出来的?”
沈夫人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瘆得慌,连理由都不敢找,只能规矩的回复,“你走了以后,我跟他们要了电话,喊了几个保镖把你留下的人绑起来了……”
沈临安揉太阳穴,“是啊,你是我妈,他们拦不住你,堂姐呢?”
“玉露不是被你弄到警局了吗,现在都拘留着,她照顾我好一点,你能不能把她弄出来?”沈夫人试探着问。
“好。”沈临安点头,同意,“我让堂姐出来陪你,但是我们现在回去行吗?”
沈夫人微微一怔,想明白沈临安这么顺从他的原因以后直接炸了,临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今天过来是为了看言言,言言是我孙子,怎么了?慕家人在这里我还不能留下等着我孙子的诊断结果了?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结果,你陪我在这里等。”沈夫人伸手抓紧儿子的衣角高声道。
慕相思被她的声音刺的耳朵疼,“我儿子在急诊室,我希望你能滚的远远的,不要在病房门口乱喊乱叫,你知道礼貌吗?这里是医院,这里不是你沈家。”
沈夫人气,“你什么意思?医院只有你们慕家的人能呆?这次言言被绑架我难道不担心吗?我也担心啊,你们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我这个老人家。”沈夫人说完就捂着胸口哭。
慕千秋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他这次不想跟沈夫人吵,也不想出声为难沈临安,拿出手机就打电话,“刘哥,对,是我,跟你借几个人过来,最好是男孩,有个疯婆子……嗯,麻烦你了。”
沈临安只觉得现在比那天抱着儿子跑还要累,他柔声劝说道,“妈,跟他们没关系,我想休息,我们先回去,过两天再过来看言言好不好,现在她还没有脱离危险期,等着也不是事,你先跟我回去。”
“临安,连你也不想妈来看言言?”沈夫人脸色扭曲的望着儿子,她是知道儿子用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临安疲惫。
“那你什么意思?”沈夫人看儿子。
慕相思终于忍不了,在一旁讥笑道,“你儿子没什么意思,他只是在山上跟我跑了三天没合眼而已,你要想看着你儿子死就尽管拉着他在这里等着,恐怕我儿子出来,你儿子就进去了。”
“你……”
沈夫人刚要反驳,就被沈临安站在身前挡住视线,“妈,我很困,我们先回去吧。”他再次说道。
沈夫人刚要发火,仰头就看着儿子疲惫的神色跟眼中严重的红血丝,最终还是对儿子的身体的担忧占了上风,“那就走吧。”
沈夫人被沈临安推着离开,慕千秋跟慕相思都是冷眼看着,等到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以后,慕千秋神色复杂的望着妹妹,“你们是不是要复合了?”
慕相思怔了怔,“为什么这么问?”
“你虽然跟沈临安他妈说话不好听,我还是能听出来你关心沈临安的。”慕千秋笑,“所以是不是因为这次我没有跟着去,你们两个共患难感情又回去了?”
慕相思脑海中下意识闪过在黑暗的林间沈临安背着她的场景。那可能是她在彷徨无助的时候唯一的坚定,也是黑暗的夜风中唯一的温暖,直到最后筋疲力尽,她已经跌倒在一处树下,但是沈临安依旧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儿子再跑。
那个时候她觉得这个男人是一个英雄。
只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心软归心软,有些事情永远都回不去。
“不是。”慕相思说,“也不可能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