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直接把民众们收为己用,但能引导群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稍加推波助澜,人群恐慌定然要逼着何村长做决定。
陈景州握住她的手,为她狡黠的笑容所迷倒。
娘子有点小坏呢!
……
村里来了流民的事大家伙儿都知道了,有那些势利眼的,一早上跑来警告,让陆清芸把徐常猛赶出去。
陆清芸看着外头的长脸婆娘们,没了好脾气。
“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能出多大的事!他还能拿把刀去砍你们不成!他这么小离井背乡,父母家人都不在,你们想想自己的孩子,积点德。”
几个年长的女人叫起来:“多小也是犯人,什么样的爹娘就有什么样的娃!你把这个扫把星留在这里,你是害人!”
“就是,八字硬的克命人,小心被他克到头上来!”
“这种人留在村里,带坏我们家孩子,坚决不能让他留下。”
还混说不听了,陆清芸对这些人的愚昧残忍有了初步领教。
“我留他,不花你家银子不吃你们家粮食,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衙门画定了地界,是你们想赶就能赶的?”
再说下去,她会想要揍人,一点仁慈之心都没有,这些老娘们儿做事太刻薄了。
好在这些人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大门一关也就理不着他们了。
六岁大的小孩子,什么都不说,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眼前最重要的需要他振作起来,不然这小小的身子怎么能扛得住?
陆清芸来到他身前,轻声的说:“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抹去。别人对我们的敌意,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真相。你还有亲人活着,他们在等着你长大,等着你去解救。如果你把自己的身子弄垮了,他们也就没有了等到你等到真相的希望。”
“孩子,越是如此逆境,你越要逆势成长。除了你自己这世上能帮你的人有限。”
陆清芸说完话去了厨房,没有看到小男孩一瞬间决堤淌下的泪水。
陈景州早去山上捕猎了,给孩子们补点肉吃。
就着厨房里仅有的食材,陆清芸醒了面,把家里仅剩的糯米蒸上。蒸熟后,面擀皮,糯米和馅儿放调味料,怕徐常猛吃不习惯,陆清芸做了三种馅儿。分别为虾肉青菜、蘑菇、红豆。
上屉蒸,大门外响起陈景州喊门的声音。
陆清芸擦擦手走出来,就见两小娃惦着脚够着门栓。
徐长猛个子高,也将将摸到门扇,要拉开还要费些力气。
看两人忙活的一头汗,陆清芸心里欣慰,走过去把两只小家伙拨开,打开门。
陈景州手里拧了只野鸡,肩上扛着只半大野猪,站在门廊里挺拔而苍劲。
浑身散发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惹得陆清芸看迷了眼,她家的男人实在是太有男人味了,好有下饭欲。想到他健硕的臂膀,和身体的抚摸手感,陆清芸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灼灼的视线,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好像自己成了一道菜,正被垂涎着。陈景州脸皮有点绷不住,心里偷偷的暗笑,没想到媳妇儿大早上的对她动了欲念,看来晚上可以开大餐了。
“猪,猪!”
球球指着他爹肩上的野猪,笑得在地上跳了起来。
“娘,肉,吃肉!”
陆清芸摸着他的脑袋微笑,“好,晚上做肉吃!”
球球开心的拍着小手,英雄也被他的笑声感染围着他扬着奶狗音旺旺叫。徐常猛看着这一幕,想到了父亲母亲和妹妹,眼泪在眼眶中旋转,积蓄了整个眼眶。
背上一只大手拍了拍,徐常猛泪眼迷蒙。
“好孩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陈景州磁性的声音,引得徐常猛眼里的眼泪终是没忍住的落了下来,落满了整个衣襟。
这画面看得陈景州陆清芸揪心不已。他一个小孩子有什么错,却要在幼小的年龄来承担连大人都无法承担的这一切。
“进来准备吃饭,小猛别哭了,吃饱了多学一点本事快点长大。”
把人都叫进门,一个个的叮嘱洗手坐好。
陆清芸打开蒸笼,把一个个花苞形的烧麦放碗里。
“娘子,这又是何种吃食,可有名字?”陈景州吸了吸鼻子,口中津液翻滚。
两小只也伸长着脖子,大口大口吸着空气中飘出的香味。
陆清芸把碗端上桌,解释道:“这个,叫烧麦。用麦子面粉做成面皮,里面包上和馅儿的糯米饭,蒸熟就可以吃了。”
三个男人迫不及待的动筷子动勺,放进嘴里品尝。
碗柜里有烧好放温热的豆奶,陆清芸把陶盆搬出来,给每人装上一碗。大人大碗,小孩儿小碗。
吃着烧麦合着豆浆,不会腻味。
“小猛你有乳名吗?”
徐常猛吃得嘴上沾了糯米,闻言擦了下脸,点点头。
“他叫虎子。”
陈景州替徐常猛回答了。在陆清芸的视线中补充道:“他爹曾同我们聊天说起过。”
徐常猛低垂了头,吃东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听到有关于父母的事,他就忍不住悲从中来。想要抽泣。
“虎子,虎头虎脑,以后我们也这般叫你吧,你可是愿意?”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可这种事避免不了。陆清芸笑着给他夹了一个虾仁蔬菜烧麦,“一会儿同你陈叔去河边,捉点鱼虾回来,晚上我们吃顿好的。”
“我也去,我也去!”球球举起小手高声叫起来。抓鱼这种事爹爹怎能不带他,他最喜欢看爹爹抓鱼了。
陆清芸:“行行,我们都去,让英雄守家。”
陈景州吃着嘴中的美味,看着欢笑的儿子媳妇,心里暖甜甜的。他是走了天大的运气,才能有这般美好的生活,有个可爱的儿子,贤惠能干的媳妇。在这一点上,他有时候想,这还得感谢柳氏,若不是她,他没可能遇到这么好的媳妇。
陆清芸对上陈景州满是柔情的视线,嘴角勾起明媚的笑容。
河道上有几个半大小子,一个个挽高着裤脚,或干脆光着身子在浅水处泅水。有些大孩子在河里扎猛子,沉下好一会儿看不到人影,再出来已经去了好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