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买地的钱,如今我手头上有多的,先还你一半。”
陆清芸没阻她,收了钱到手上。
“听说又要打仗了,上面会不会又来人加赋税啊?”
陆清芸:“不知晓,只要别打过来就好。村里面有没有拿个章
程出来,咱们也不能被动着什么也不做。”
“什么章
程?”王寡妇听不明白。
“你看,山的那边就是营地,敌人跨过关口,一进来最容易躲人的地方就是我们这边的山林。但游牧族不擅丛林战,若是我们村里的壮劳力自行组织,白日夜里去山间周围巡逻,一旦有那些漏网的探路的,还能及时抓到与他们进行对抗。早时间通知村里撤离,如此也能减少人员伤亡。”
“这……听你说起来,我心里都起毛了。”游牧人破关的事不是第一回了,王寡妇是经历过战乱的人,心里感触极深。
“清芸,你聪明,你去同村长说说。我觉着这事要尽早办,否则一旦破关咱们这些女人孩子哪跑得过敌人的战马大刀呀!”
还不说其他趁乱鱼肉百姓的人,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逃荒,连颗粮食都带不走。离开故土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哪里是我想到的,前些日子景哥同别人交谈,我在旁边听到的。等他回来,我问问看,这事我也不太懂。”
生活在和平年代,军事了解信息都是从电视上知道,她这个半吊子只会纸上谈兵,此事关系到众人的安全,还是需要专业人士出面谋划最好。
下午陈景州回来,带了几本书籍。
陆清芸拿在手里翻了翻。好吧,只能连猜带蒙的认出几个字。新鲜出炉的文盲压力山大。
“你……不需要请个先生?”陈景州虽然相信他媳妇聪明,可是这看书识字没有师父领进门,自己看无异于看天书。
黑着脸幽幽道:“哪个先生愿意教一个妇人!”
当她不想去拜师吗,关键问题是,等级歧视在,更别说这还有个性别歧视。
陈景州埋头不语,拿起斧头去劈柴。
“今儿王嫂子说起外头要起战事,真的会打到我们这边来?”
陈景州的一张方块脸严肃起来。
“不得知,若是敌方进犯兵力少,我们这边定然是安全的。”
相反若是敌人来势汹汹,他们的安定生活也就结束了。
陆清芸真正的为自己的未来惆怅起来,没想到到这里没东西吃不算,还要经历乱世。
“你上次不是说让村里大家组织小队,在村里四周巡逻,防卫村中安全?”什么都不做,相当于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陆清芸不想做一个等死的人,她的人生信条里一向坚信,只有自己争取才能拥有想要可能。
陈景州也很忧心这件事,边关才安定了几个月,不想游牧族又来进犯,长年这么打人累马疲,总给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村中壮劳力不多,剥出来的人员只怕没多少人愿意。”
“不愿意,那就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嘛!”红军抗战八年,也是从解放群众思想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改变群众革命态度的,相比那个动荡的时代,在这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下,只是面对村里的壮劳力,难度要小得多。
陈景州听不懂的看她,媳妇嘴里老是蹦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让人好生费解。
“咳咳,靠朝廷不如靠自己。往年北蛮人破关进犯,烧杀抢劫无恶不做,北地百姓毫无抵抗力,朝廷自身不保,舍弃百姓不顾。如若,我们不尽早做些防范,那些惨痛的事仍会重演。”
陆清芸郑重严肃道:“景哥,我不愿做那等待宰的羔羊,哪怕目前朝廷局势还算稳固,相信自己总比依靠他们人来得有底气。”
深深的输了一口气,陈景州定定的注视她,目光里多了一点明亮的光彩。
他经历过许多坎坷才悟出的道理,没想到能被她三言两语说出来,陈景州心里有点怪异感,说不好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媳妇不太像是一个乡下女子。
“媳妇,我明白了!”
不管如何,他相信媳妇的心地是好的。
吃了个早晚饭,一家人又去了何村长处。陈景州将来意说了一下,何村长面露沉重之色。
“村长,此事刻不容缓。组织巡逻小队,一来可以增强青壮劳力的体魄,二来也会加强村中安全防御,三来若是不敌也能起到提前示警的作用。我们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边关将士们的身上,只有我们自身安全保住全家老小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这点人力投入,可换得全村老小的安居乐业,总比我们坐着等结果,敌人来了逃跑等死要好。”
“可民间私自练兵,朝廷若是追究起来,是要株连九族的!”
何村长压低声音很是为难。
“村中自行成立的临时队伍,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战事结束自行解散。再说,我们这点人数又没有批量武器,朝廷如何会注意到我们。”
“此事,你们别说了,容我再想想。”
陆清芸和陈景州对视一眼,同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回去的路上,陆清芸忍不住嘀咕。
“这个何村长贪生怕死,肯定不会同意组织队伍。靠他靠不住!”
“若是不通过他,掠过他去找人,反倒惹来他的记恨。”陈景州也指出了当前的困局。
“要人没有人,要钱没有钱,我算是理解了先辈们的困境了。”
唉声叹气,陆清芸感觉在这个古代活着真是累。
大手从一旁环了过来揽住陆清芸的腰。陈景州试探的问:“媳妇,不然,这次我就不出去了。”
陆清芸睨着他,“你担心我?往年你不在家,我不也过得好好的。”
这话说得陈景州扎心了,埋着头有点生气。
这个傻男人,听不出来她在开玩笑?
抓着球球的手去戳男人的脸,陆清芸调笑:“儿子,看你爹这副呆样,你以后可不能像他,笨死了。”
陈景州一听没好气的看她:“你说什么?我儿子不像我还能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