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秋很是诧异，环视一圈房间的人，也压低声音悄悄问凌芮，“我的粉丝？芮芮你没搞错吧？”
“大哥没告诉你啊？”凌芮也诧异了。
“前段时间大哥接我回家过周末，请我和一个同学吃饭，不知怎么说起拍摄，我拿手机里你拍的照片出来显摆，被我同学认出是他偶像的作品”。
“你同学，他怎么知道我的？也喜欢摄影？”
“他是翻墙在推特上知道你的，知道了他偶像是我大嫂当时就想见你，大哥说得征求了你同意才可以，我还以为大哥告诉你了呢，哼。”
江鹿秋想了想，记忆中确实没有这回事，“你大哥那么忙应该是忘了吧。”这是小事，江鹿秋并没有介意。
凌芮一脸期待，急急地问江鹿秋可不可以。
现在还没有被医生同意出院，家里人也都一致认为多住几天是好的，天天就只对着凌寒实在无趣又别扭，和小孩子们说说话应该要开心的多吧？
江鹿秋点点头，“你同学不介意的话，就到这里来吧，我天天在医院闷的慌，你们来就当和我说说话？只是你们要上课，自己把时间安排好哦。”
看着凌芮欣喜地就要出去打电话，江鹿秋赶忙又拉住她，“你还是跟你大哥说一声，让他知道一下”。
边说边瞟了一眼凌寒，却刚好对上凌寒的视线，他不是正在和凌强、江程颐说话吗，江鹿秋一慌想要别开视线，却见凌寒从容一笑，倒显得她小器了。
正不知道该怎么扳回一城，凌芮已经跳到了凌寒面前说了几句，凌寒瞥一眼江鹿秋，笑着点头，凌芮又蹦着出了病房打电话去了。
江鹿秋再偷偷去瞅，凌寒已经投入地和那两个人谈天说地了，算了，不计较了。
喧喧嚷嚷大半天，终于家里人都走了，江凝秋也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凌寒出去送人，江鹿秋自己控制着电动轮椅来到窗边，楼下的花圃有大片的郁金香，这会春夏之交正开得艳丽，江鹿秋看着看着就沉浸进了心事当中。
老鬼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她想再听听那段录音揣摩些更多的线索，却总觉得没有勇气再打开。
“你喜欢郁金香？”
“不，随便看看，我喜欢马蹄莲和栀子，还有白色的百合，都是白花挺无趣的。”
话说完江鹿秋才觉得气氛不对，凌寒不知道在她身后站了多久，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察觉，还不自觉地说了些多余的话。
凌寒从她背后转到窗前，倚靠在窗台上，双手插进裤兜，闲闲地抛出一个消息。
“刚才爷爷和你爸一起跟我说，等你养好伤以后，让我们尽快要个孩子，我说是我现在不想要，你记住别说漏嘴了。”
江鹿秋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眨巴了几下眼睛才回神，“谢谢，你把锅都背完了。”
凌寒咧嘴无声地笑了笑正想说话，江鹿秋又想到一个问题，“他们要是一直催怎么办，我又不用上班，家里也不是不能请人带孩子，这些说起来该怎么应付呢？”
“……”这个凌寒也没想过，商量着对面前的人说，“现在先应付着，要是他们不死心一直催，就…就说我有问题？”
这次江鹿秋真的惊住了，嘴唇微张眼神呆愣，就那么看着凌寒。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把所有的锅都主动背上了，甚至不惜揽上男人最介意的“名声”，你为什么会对一个“外人”这样？
江鹿秋坐在轮椅上仰望着凌寒，此时正斜倚着窗棂长身而立，逆光勾勒出好看的线条，一脸温和地说着动人的话语。
难怪不得江凝秋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如果没有那段录音，只怕自己也是要真的认为他对自己好了。
凌寒却略略皱起了眉，“这就算是好吗？我倒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说着凌寒单膝着地蹲下来看着江鹿秋的眼睛，双手放在江鹿秋膝上，“我觉得让你什么都不管，只去做自己喜欢的事，那才是好，可现在我还做不到。”
江鹿秋心里乱了，眼前的凌寒，和录音里面的凌寒，哪个才是能够相信的？
一时间两人都无话，静静地对视着，心里却流淌着南辕北辙的情绪。
“姐不好意思，我手链好像忘在……！”
江凝秋去而复返，匆匆进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谧气氛。
在破门而入看到那幅图景的时候，江凝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找东西，一条手链丢就丢了，为什么偏偏还要记起是放在了病房的洗手间。
然后自己还偏偏要回来找！
春光融融，凌寒蹲在地上望着江鹿秋，脸上眼里都有着再明显不过的情愫，那样的柔情江凝秋在梦里都不敢奢望。
江鹿秋的侧影被阳光打上微微的亮，就像一个不太真实的幻象，两个人一蹲一坐默然对视，那画面是江凝秋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和接受的美好。
江凝秋扭曲的表情和锥心的眼神凌寒和江鹿秋都看得清楚，凌寒示意江鹿秋不要动，由他来处理。
“凝秋是掉什么东西了吗？”
凌寒已经换上了客套的面孔和语气，虽然他是在对自己微笑，江凝秋却觉得自己应该哭，“是，刚刚我洗手的时候手链摘下来放里面了，出门了才想起。”
江凝秋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凌寒，木然地说完自己闯进来的缘由，却站在门口没有动。
凌寒回头去看江鹿秋，江鹿秋只对他翻了个白眼并不理会，凌寒在心里笑出了声，摇摇头走进卫生间，随即拿出来一串亮晶晶的东西递到江凝秋面前。
“凝秋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面前，自己却不能越雷池半步，江凝秋只觉得呼吸都快要不畅了，凌寒刚才那样的神情如果能对自己展露，真是死了都甘愿。
不，自己为什么要死？死了不就真的没有一丁点机会了吗？
“凝秋？凝秋？”
江凝秋回过神来，着火一样地从凌寒上夺过手链，匆匆地说了一句“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转身就跑远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明天还要来看我？我看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来看你的吧”江鹿秋似笑非笑地看着凌寒。
凌寒摸摸自己的脸，“我有什么好看的，干脆明天我去公司加班吧，我让高亚文来医院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