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间听到这个问题，凌寒的眼神猛地精光一现，放在身侧的手也不由自主握成了拳。
转头面对江鹿秋的时候却又恢复了之前平静的样子。
“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真相，那笔钱去哪儿了，以及，我爸到底是怎么走的。”
“不，那个人是谁也很重要，我不相信我爸会做这样的事，这个人的动机和目的与TA的身份必然有关系！”
凌寒依然是不紧不慢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小鹿，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心里也不敢相信这种情况，但是如果，我也只是说如果，如果是真的，我还需要TA告诉我更多的细节”。
江鹿秋了然地点点头，心里已经很清楚凌寒目前不会告诉她那个人是谁了。
他在保护那个神秘人，是怕江家对那个人出手吧？
“小鹿，你走了好几天，这刚回来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我会继续求证这个事，你就别管了。”
“凌寒，这事就算我不想管也由不得我，如果是诬陷，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针对的是你还是我爸？但不管针对谁，我都没法置身事外。”
“如果是真的……”说到这里江鹿秋声音低了下去，“如果是真的，恐怕我们也没法再继续了……”。
眼见着江鹿秋的情绪变化，凌寒眼底燃起了小小的一丝光亮，只可惜周围的黑色更浓稠，他自己和江鹿秋都发现不到这一星光亮。
凌寒起身绕过去，在江鹿秋身边半蹲下来，拉起她的手包在自己手里，直视着江鹿秋的眼睛。
“你对你妹妹说的我记下了，我也告诉你我的想法，只要你说不我们就不离婚，好不好？”
江鹿秋的手被他握住，能感觉到他皮肤带来的温暖干燥，心里却是兵荒马乱，甚至没法回应他的视线。
沉默了半响才沉着声音问到，“如果那事是真的，怎么办？还要这样过吗？”
“只要你说不离我们就继续下去，如果你觉得过不下去，我们再商量”凌寒回答得很快。
这个回答让江鹿秋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凌寒，眼神却是怔怔的，喃喃地说着，“如果你我之间是杀父之仇？要怎么继续？”
凌寒叹了一口气，“小鹿，真到了那一天再说，现在别想了，把这事就交给我，或者交给江叔叔，好不好？”
两人一坐一蹲，手包在一起，室内静默了一阵子，江鹿秋终于点点头，“好！不过，我没法袖手旁观，我也会想办法，你不能阻止我。”
凌寒微微一笑，“你先和江叔叔商量一下再说，不早了，休息吧？”说完轻轻放开江鹿秋的手，不等江鹿秋反应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地铺。
“你先睡吧，我在飞机上睡了太久，去暗房冲些照片。”江鹿秋知道那个话题已经结束了，索性去清静一下也好整理整理思路。
别墅里静悄悄的，楼下的暗房里昏暗的光氤氲开去，江鹿秋轻轻关上门，端着一杯热水坐着没动。
在江鹿秋的心里始终不能相信江程颐会这样做，家里不缺那笔钱，爸爸和凌伯父更是多年兄弟，两家这些年也一直在走动，爸爸没有动机和理由那么做。
凌寒的表现也奇怪的很，如果说起初是因为酒后失言泄露了这个所谓的“秘密”，那么现在的所作所为就让人费解了，不但对自己说的详细，还主动让自己和爸爸商量？
在他自己所陈述的情况之外，凌寒还掌握了些什么？
这会回想他的言行举止，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不急不缓徐徐道来，不像说自己家公司、自己父亲的事情倒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江鹿秋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父亲、自己家里遇到这样的事，自己绝对做不到他这个样子，这个凌寒，自己真的要重新认识了。
这事看起来很简单，只需要查到那个账户是谁开的，注销前资金流向哪里去了，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但这里面其实也是可以大做文章的，要想栽赃的话可利用的环节非常多，既然凌寒不介意被家里知道，那么确实应该尽快和爸爸联系商量对策。
想完这事，江鹿秋下意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一不小心有水渍留在唇边，江鹿秋抬手去擦拭，手指触碰到嘴唇却停顿了。
之前的一幕不由自主地闪现在脑海，火热的气息仿佛凭空重现了，烫得她的脸直发热，充满力量的臂膀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唇舌间的激烈交缠充满从未体验过的雄性的力量，两人的身体贴的那么紧，紧得像要融为一体，紧得能清晰地感知对方的心跳。
多像一对深情的恋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啊，只可惜，她和凌寒却是目前这样的处境，又尴尬又微妙。
凌寒刚才为什么会这样做？明明他们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变仇人，还是说真如传言那样，男人可以把感情和身体分开？
虽然说联姻的前提下，凌寒是个比较好的结婚对象，但江鹿秋认为两人还不至于就已经有什么浓情蜜意了，自己的反应可以用没经历过来解释，可他呢？
无解的难题，比那件事情都还难，江鹿秋慢慢冷静下来，想不通的问题就暂且放下，先解决了那件事再说其他。
眼下是真的睡不着，在飞机上睡得意外的安稳，以至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精神百倍，不过也正是冲照片的好时机，江鹿秋开始忙活手上的胶片，沉浸在了那个光与影的世界。
第二天，凌氏大厦，处处机锋的董事会终于在接近中午的时候结束，凌强回了位于另一层楼的特别办公室，凌寒回到自己办公室，一进去就看到凌冽已经等着了。
“哥，公司有急事我等会就得提前飞回去了，顺路来跟你道个别，你帮我跟爷爷说一声，我一过去他又要念叨我半天”
“是，我来背锅。一路平安，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凌寒已经习惯了。
凌冽耸耸肩，“不知道，看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