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珠设下的鸿门宴,在八月快要结束的时候,才缓缓拉开了帷幕。
安雨悠一直踌躇不定,到底要不要跟季北辰一起去,对方却一股脑的瞒着她,给她定好了礼服。
她刚跟冯阿姨一起收拾好晚饭过后的碗筷,一个笑容格式化的西装女人就出现在了季家门口。
“请问……你找季北辰?”
对方的假笑让安雨悠浑身不舒服,甚至想起了恐怖片里某个酒楼服务员的笑容。
女人点了点头,没回答她的话,就自顾自的拍了拍手,几个西装男应声出现,手里还都拉着几个衣架,上面满满的挂着的都是晚礼服。
“季总,这是按照您吩咐,在各家成衣店拿来的成品,您看一下吧。”女人往后一退,西装男们就将衣架拉到了季北辰面前。
“悠悠,你过来。”季北辰招呼安雨悠过来一起看,两人并肩站在衣架前,他拿起一件鹅黄色的晚礼服往她身上比划,“这件喜欢吗?”
她蹙着眉头摇了摇头,心不在焉的翻着礼服。
“这件呢?”季北辰一连挑了好几件,安雨悠都没有喜欢的,他有些无奈,“如果都不喜欢,那明天早上再让他们送来一批。”
“不用了,其实……是我不想去明珠姑妈那里。”
安雨悠嘟囔出这句话来。
季北辰手上的动作一顿,也明白她的顾虑,低头耳语道:“把你留在家里我也不放心,小恒那边我已经让路北带着了,你……”
“我知道。”安雨悠反握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气,重新翻着礼服,“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嘴上这么说着,女人的预感在不断提醒她,这次鸿门宴,最危险的人是自己……
最终,在季北辰的帮助下,安雨悠选了一件雾蓝色的无袖长裙,大小正好,也免去了很多麻烦。
两人第二日晚上,驱车赶往季明珠家。
“你们来了?”
被素姨领着,穿着正式的季北辰和安雨悠上楼,季明珠正在镜子前面戴耳环,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的紫色晚礼服裙摆着地,样子优雅。
“请这么多人来,合适吗?”透过她卧室的窗户,他看到陆续驶来的豪车,语气略显担忧,“速战速决的话……”
“你要沉住气。”季明珠扑哧一笑,抬眸看向季北辰,教导道,“好戏总得有观众,演起来才带劲儿。”
季北辰点了点头。
“悠悠,你愿意为了北辰的事业,暂时放弃你们的爱情吗?”
这句话犹如重锤,砸在安雨悠的心头,让她略显不知所措。
倒是季北辰,将她揽入怀中,而后阻止季明珠接下来的假设:“我们不是说好,所有事情都不牵扯她的吗?”
季明珠脸上的笑容止住,重新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一边戴项链,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以防万一。”
他们都不懂她的意思。
“好了,跟过去一样,跟我跳宴会的第一支舞吧。”装扮完毕,季明珠起身,路过季北辰身边的时候,挽住男人的胳膊,表情略显俏皮的对安雨悠说道,“借你男朋友用一下。”
安雨悠连连点头,可心脏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
“你们先去吧,我去后花园坐一会儿。”
彼时,季明珠的别墅里都是她雇佣的保镖,没人能在这里动她的人一下,包括安雨悠。
季北辰点了点头,朝她比了一个电话的手势,意思是有事随时电话联系,看到她点了头,他才放心的跟着季明珠下楼去。
安雨悠见两人离开,挺直的后背忽然放松,深深叹了一口气。
“是有什么烦恼吗?”
素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安雨悠笑笑,强装无事:“没有,就是今天状态不太好……”
“都会过去的。”素姨上前,带着薄茧的双手覆在她的肩头,“第一次见过你之后,夫人就在不断说,你跟她二十岁出头的时候特别像。”
“哪里像?”
出于好奇心,她的反问声脱口而出,问完又觉得太过唐突,只好讪笑两声。
素姨表情温和,没有了前几次的疏离:“怎么说呢……夫人也没有明确说,在我看来,你们两个人都是被另一半宠爱的幸运儿。”
说完,她勾唇,随后拍了拍安雨悠的肩膀,补充了一句:“侄少爷比过世的先生厉害,你不会重蹈覆辙的。”
安雨悠哪里不知道素姨这话是在让自己宽心,她的手掌覆上素姨的,这才会心笑出来,相比刚才,少了好几分疲惫。
安雨悠打消了去后花园吹风的主意,被素姨带着到了客房休息,她躺在床上,素姨为她掖好被角,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
“你很幸运,遇到侄少爷和夫人。”
听到这句话,安雨悠点头认同,可她从未想过,漫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她会后悔自己这时候的天真。
素姨安顿好了她离开,在转角处就看到了一个浅粉色的身影飞快离开。
她蹙眉盯了很久,想着自己还要到厨房确认甜品,便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陆建华的阵仗很大,他西装笔挺,跟身材出挑的赵雅岚一起到场。
众人正侧目这两人,季明珠就难得给面子的上前,主动跟陆建华打了招呼不说,还嘘寒问暖的。
他有些不解她的行为,赵雅岚却想着见好就收,凑到季明珠面前,热切的叫着季夫人。
这女人还真的是不记打。
季明珠在心中暗暗嘲讽赵雅岚,只是不着痕迹的躲过了她想要挽自己手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没变,算是给足了赵雅岚面子。
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面子实际上是给陆建华的。
“季夫人的盛情真让我感动啊。”陆建华假惺惺的样子让人作呕,他故意很大声的说道,“北辰还亲自去邀请我,真是太客气了……”
这声“北辰”叫出来,再加上他对外说是季明珠和她亡夫的朋友,季北辰生生掉了一个辈分。
可让众人更难以理解的是,季北辰居然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