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公子惠闻知傅昭病卧在床的消息时,拔腿赶到了丞相府。
立时把脚进屋,鼻尖萦了一圈又一圈粗浓涩滞的草药味。公子惠一眼望向病床上虚弱的傅昭,心头一紧。而他好看的眉早已紧锁,不语一言。
正把脉完毕出门的大夫瞧见公子惠时,福了福身离开。随后,公子惠后脚跟了出去。自然,从公子惠进来的俊拔身影落入那双清莹又略带迷离的眼眸中。
身旁的丫鬟见她神情没落,低声唤道:“小姐……”
嘴角好不容易上扬的弧度竟然勾出一抹脸丫头看来都心疼的惨笑,轻声说:“我没事。”
有事亦或没事,她不过异世而来,何来奢求别人对她关怀备至。
“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待丫鬟走后,屋内重又恢复宁静,只闻得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药味。她伸手缓缓紧了紧被衾,努力盖住要冰凉的身体。
不是过敏,她不至于羸弱到这般地步。
正怅惘间,门再一次吱呀着被推开。她偏头,眼前模糊。“你怎么又回来了?”心头很不舒服,就是语气也带着淡淡的厌烦。
“屋内陈腐气重,廉王这般屈尊降贵,着实委屈了您。”傅昭倔强地吐出话语。她心头很烦,但随着公子惠缓步走到她床前坐下。心头仍旧暖暖的。
“都病成这样,嘴上不饶人。”公子惠温言细语,知她因为过敏而难受便不与计较,稍顿一下,才语:“丞相府虽有珍贵药材,总比不上本王手中的膏药。你且试一试,不行我在派人重新找。”
“再说,这喝药的效果总来的缓。”公子惠边说边将躲在被衾里的手拉了出来,瞧见白皙的手臂尽是红包点点,惹人怜惜。
眉宇间似乎飞来一阵阵浓愁,心头一滞。傅昭瞧见不禁笑了笑:“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过敏都没眉头一皱,你一副苦脸模样,到像真正伤了病的人。”
他倒认真较劲起来,眼眸莹闪着激动的光芒,手臂一紧,使得傅昭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高贵倔强,不由得认真地对视他的双眼。
“你是本王的心头肉,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貌似于告白的话,让傅昭猝不及防地发蒙起来。想用一贯轻笑平淡来拂去此时凝滞的气氛,奈何他的眼神认真严肃,奈何他肌肤的温暖滚烫了她,还有她的脸。
将头朝一边视去,把手从他滚烫的温度下抽回,连话都支吾着才能说完,“我……我自己来。”傅昭有些结巴地说。
“你莫是嫌弃本王手拙?”眼角一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魅惑。
傅昭扯出一抹别扭的笑:“我没那个意思。”她哪敢嫌弃尊贵高傲的王爷啊。
只傅昭霎一霎眼的片刻,公子惠重又抓住她的手,不容拒抗道:“那就听本王的,好生享受本王优渥待遇。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机会。”
好一会儿,好一会儿后,手臂传来阵阵舒适凉爽的触觉,还有那带着温暖的指尖的触觉,她觉出自己脸上的热辣辣。“谢谢廉王殿下,我傅昭日后会有感谢。”
“感谢吗?你迟早会是本王的王妃。何必生分。”
她一时无法接话,直愣愣地看着他细致温柔地为她擦着药膏。
心头如暖和的春风拂过,又觉一轮灿阳落在心间头,竟消散了身体种种不适。
“接下来的事,本王会彻查清楚。至于……”瞬间眸中充斥着嗜血的猩红。傅昭知道他出现这般神情的原因,但她也会害怕这种凶狠模样出现。
翌日清晨,傅老爷亦从府中人议论纷纷中知晓傅昭的病况。在简单洗漱后,傅老爷神情紧张地进了傅昭的闺房。
托了公子惠送来的膏药,此时的傅昭能够下床行动。此刻她已经披了衣袍避着风寒,和公子惠围坐着吃早饭。
廉王的到来,是傅老爷始料未及。但久经人事多年,傅老爷在片刻惊讶下恢复从容淡定,正要行礼时又被公子惠拦住。悠悠道:“傅老爷,本王不喜行礼之事,一切从简即可。”
“是是,”傅老爷肯定到。之后便询问着傅昭的情况。见傅昭恢复得不错,傅老爷心头一松。
而公子惠待两人关怀一阵后,便严厉道:“傅老爷,本王未来的王妃在府中出这等事,你是不是该……”揪出幕后主使,严惩那些不知死活的人。
一向温和的公子惠瞬间戾气附身,吓得傅老爷敛声屏气地侯听着,等公子惠说完才敢附和。”廉王说的对,傅某一定会将伤害昭儿的人严惩不贷。“
公子惠不看傅老爷一眼,又将一块温热的馒头投进傅昭的碗里。“傅老爷,那此时该如何做,不用本王再交代吧。”
傅老爷很是识时务,立马向门外侯立的下人吼道:“还不快叫厨房所有人到大厅集合。”
“昭儿,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这下毒之人?”
廉王的问话立时激起了傅昭浓厚的兴趣,道:“怎么不去?我傅昭平日不伤人害人,倒是想看看谁这么不知好歹地欺负到我头上?”
以前傅昭就是因为弱小以至于命丧黄泉。现在,此傅昭非彼傅昭,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傅昭,你好好看着,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不让那些害你丧命的人逍遥法外。那些人一定会付出十倍以上的代价。
傅昭是被公子惠挽扶着出了房门。余光瞧见一声不吭的傅老爷,心里好笑得极,这就是她的生生父亲。左不过屈服于权贵下的人罢了。
等两人走后,傅老爷望了望掌心中冒出的汗。到底不是以前任人欺负的女儿,从今往后都得另眼相看。叹了口气,紧随着公子惠他们出去。
刚下台阶,便又嘱托另一个随行下人:“快把给大小姐把脉的大夫一并请来。此事妄不可轻率解决。”
堂中正位上端坐的是廉王公子惠。下方的右侧位置上坐着大病初愈的傅昭。不一会儿,大堂聚满了厨房相关人和大夫。之后,傅老爷疾步进到大堂正位的左侧坐下。
堂中站立的下人不敢发一言,交叉着双手站立。
公子惠轻啜了一杯清茶,方道:“傅老爷,开始吧。”
椅子还没坐热和又闻见自己被喊了声,便挥起手:“所有的人一一说一说昨日在厨房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