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没办法,只得喝了粥静静地躺在床上。所幸常山脚程很快,请了大夫来到了苏府。
不过并不是王大夫,而是一个面生的老者。苏阮奇怪地问道:“常山,你是去何处请的大夫?”
常山的眼神闪躲了下:“我去附近的小医馆请来的,怕误了时辰。”
苏阮怀疑的问道:“是吗?”
她生了病,常山绝对不可能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馆的坐馆大夫,再说了若只是普通的坐馆大夫,又怎么用得起红木药箱?这老者看起来也是深藏不露,眼中虽浑浊但眼神却不混沌,透着隐隐的锐利。
怕是穆宇宸知道自己病了,派了身边人来吧。苏阮如是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
那老者放下药箱,淡淡道:“老朽姓木,姑娘伸手吧。”
苏阮乖觉得伸出了手,清瑶忙搬了椅子放到床边,木大夫坐定,就将三指搭了上去。
听了一会脉,木大夫收回手,看着苏软道:“姑娘的脉象虚浮,且体寒无比。许是之前曾让寒气侵体,又不得根治。这次又受了风寒,是而发作了。”
“那可有什么根治之法?”身体是一切的本钱,苏阮听到这话不免有些担忧,若她倒下,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排在后面。
木大夫走到桌边写了许久,拟出一张药方来递给清瑶:“这服药一日三碗,连服半月,半月后加入王不留行再服半月,就能好的差不多。只是还是要注意,千万不能碰水石散一类的寒凉之物,平日里也要注意保养身体。”
苏阮松了一口气,正要道谢让清瑶送客,只听木大夫淡淡道:“姑娘除了身上的病,最应该注意的其实是要调理心情,切勿忧思过盛,这样才是真正的内外兼修。”
语罢,竟连出诊费都没要就离开了屋子。
常山赶忙跟着出去送走了木大夫,回到屋里时苏阮冷声道:“是你告诉穆宇宸,然后他派人来的对不对?”
常山紧紧抿着唇不说话。暗卫最忌讳的就是不忠,虽说他以前是穆宇宸的属下,可如今穆宇宸让她保护苏阮,他就是苏阮的所有物,不容背叛。
苏阮见他一副你怎么问我都不会开口的模样,有些恼火:“我就知道!常山你是不是不记得我曾与你说过什么?你今日可以向原主送消息,改日是不是就要将我的行程一一报告给穆宇宸?”
常山也不反驳,撩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知错,请主子惩罚。”
苏阮疲惫地摆摆手:“算了,你我毕竟不是原就有的主仆缘分,我只求你别出卖我就好,剩下的我也管不着你了。”
常山垂着头沉默半晌,道:“其实,大殿下很是在乎小姐你。属下出去请大夫,碰上风掌柜,就说大殿下叫我有事去一趟,我想着小姐还等着大夫治病,就说明原因让风掌柜代为传话。风掌柜去了。我便去请了大夫,谁知出来走了不多久又碰上风掌柜,还有木大夫。木大夫医术高明·····”
苏阮愣了愣,像是有些逃避这个话题,闭上了眼:“你起来吧。今日去一趟千金楼和京墨坊,说我近日去不了。这两日你就多跑几趟,看顾着生意。对了,再去一趟尔思苑,不要说我病了,就说我忙着不得空去。”
常山领了命出去了。清瑶在一旁小心翼翼道:“小姐,您和常山说的大殿下是那个···”
“是他,他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大皇子殿下。”苏阮轻声说道,丝毫没去管清瑶此时是多么的震惊。
清瑶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害怕。激动的是他们小姐竟然认识一个皇子!又害怕苏阮被卷进什么不知名的漩涡无法抽身。看刚刚苏阮和常山的对话,自家小姐和那个大皇子殿下绝对是关系匪浅!
苏阮忍不住睁眼看了一眼清瑶,被这姑娘傻愣愣的表情逗笑了:“你还不去给你家小姐我煎药,在这傻愣着干什么?”
清瑶回过神来,有些手足无措,碎碎念叨着:“嗷嗷,对,对,我要去煎药了。”
苏阮憋笑憋的脑仁都疼,也知道这个信息给清瑶带来多大的冲击力。不过清瑶好就好在这,什么事不告诉她不打紧,她也不会多问。你想跟她说多少就说多少,也不会因为你没讲完而感到好奇。
苏阮这一次病得着实厉害,不停的咳嗽着,恍惚间发了一次热,清瑶进来给她添炭盆掖被子她也是迷迷糊糊间感觉到的。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着,苏阮梦见了穆宇宸。
她梦见和穆宇宸在圣医府药房内两个人第一次遇见,穆宇宸遮住了容貌,但一双凤眼笑的弯弯的,说着要救她出去。
还梦见穆宇宸和她在自家墙头说话,说自己叫大予。
梦中画面一转,苏阮看见自己在京墨坊的红台之上,抱着琵琶跳一曲莲衣之死。台下都是过往的恩客。苏阮想逃走,一抬头看见穆宇宸就坐在二楼的雅座里,笑的轻视而鄙夷,就这样看着她。
苏阮想停下,谁知恍惚幼时教跳舞的妈妈在耳边阴冷的说道:“今儿跳不好就不要吃饭,再来我房里领五十下板子!”
妈妈还说:“你不成花魁,就只能和楼里下三滥的女闾一样!解了衣带儿招待客人!”
苏阮无助急了,她甚至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远远地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焦急而迫切。苏阮用尽全力向着那声音跑去。
苏阮这下是真的醒了,清瑶担忧的脸离自己很近,苏阮稳了下心神,嘴角堪堪扯出一个笑来:“离这么近,相面啊?”
清瑶松了一口气:“小姐真是要吓死奴婢了,奴婢以为您怎么了,在那里又是哭泣又是小声求饶的,看着吓人。”
苏阮费力的抬手抹抹眼角,果然有几颗泪珠还没干透呢。只得到:“可能是病了,被魇住了,没事的。”
清瑶端了药过来:“小姐先喝药吧,刚看你睡着想让你多睡会,现在醒了刚好喝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