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点点头:“正是。能来买这些的人,定都是些文人墨客,最喜好附庸风雅。因为真正风雅之人,是不会来你这里买一些连赝品都算不上的东西。而你要做的,也并非是现在去了解书画的知识,而是同他们一样,学着怎么样附庸风雅。”
鱼姑若有所思:“若这样的话,怕是得换了牌坊才行。”
苏阮赞道:“正是。换了牌坊,自有人以为是换了掌柜,然而再换一个与书画有关风雅的名字,也会重新引起客人的兴趣。”
鱼姑点点头,又问:“那我呢?”
苏阮想了想,委婉道:“柳夫人还是要好好打扮下自己,有个新气象也是好的。还有,我给你的一千两银子,除了装修门面外,还需要请两位较通诗文的女子到店里做帮工,不必多,两位就好。”
鱼姑道:“这是个好主意,客人一看,有精通诗文的风雅女子,定然也会欣然向往的。”
苏阮掏出银票,又将协议誊抄一遍,两人按了手印签了字,分别收好协议。苏阮笑道:“好了,先这样吧。柳夫人若还有什么问题,去苏府找我就是,你这几日先准备着。不过,准备好了最好到苏府叫我一同过目一遍在开业,这几日就挂上休息的牌子。”
鱼姑显然也很高兴,爽朗道:“叫我鱼姑就成,以前邻里街坊都这么叫。何况你我算是一起的盟友了。”
苏阮笑笑:“那好,鱼姑,我家中还有事,就不与你多聊了,你若有什么问题传信到苏府也可以。”
鱼姑应了,苏阮这才带着清瑶一同离开书画坊,上了马车。
苏阮又买了给苏夫人的补品,还给苏志铭买了一套衣服,就连小蝉清瑶都各买了几套新衣和首饰,唯独没给自己置办任何东西。
清瑶道:“小姐,眼瞧着入冬了,您也得添几件厚衣服了。”
苏阮笑道:“不急,娘肯定是想买了料子自己做的,先不急着买,去年的也还能穿。”
主仆二人回了府,苏阮早说想吃锅子,清瑶到家便急忙去厨房准备。苏阮则去了苏志铭的书房。
“行刑的日子定在十月二十八,也就是三日后,到时会押送赵强去西郊的法场,你就别去了,况且那种地方你也进不去,为父会把一切安排好。”苏志铭沉声说道,苏阮应了一声,她并不打算告诉苏志铭自己打算过去的事,免得让他忧心。
苏志铭看向外面的天,说道:“赵强也越发疯癫了,连脸都抓花了,倒是不用费工夫掩饰。只是,越是将近……我心里也越发的不踏实。”
苏阮过去拿起桌上磨了一半的墨条磨墨:“那爹爹,可想好了,事成之后向杨应雄要些什么?”
苏志铭倒是罕见的十分唾弃的哼了一声:“杨应雄算什么?这事要是成了,我定然向成王殿下靠拢,相信成王殿下也会给我个好出路。”
苏阮的手腕顿了下,想想又往砚台里加了些清油:“哦?爹是打算跟随成王?”
“跟随到也谈不上,只是我不能白为他卖命,只这一次就是株连的大罪,少不得要给我些酬劳。”苏志铭叹道。
苏阮知道,苏志铭最在乎的,莫过于她和苏夫人王氏,若不是当时王氏病种,家中缺银子,后来又逼到那种份上,苏志铭绝对不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只是有些事,一旦出了手,就无法回头。
“爹爹说的正是这个理,其实爹爹大可不必发愁。待事成之后,爹爹大胆要官就是。”苏阮说道。
父女二人聊了一会,直到清瑶做好饭来唤才罢。
跟苏志铭吃了晚饭,苏阮拿出白天买的衣服给他:“爹爹身上的外褂都破了,正巧今日出去,娘给我些银子,就买了一套,爹爹应付着先穿,改日我买了好料子再给爹亲手做一套。”
苏志铭感动不已,又见苏阮身上衣服料子颜色暗沉,就说道:“你别光顾着我和你娘,”说着又掏出一袋子银子:“给爹买的这一套钱就花的差不多了吧?有时间也给自己买些好料子裁衣裳。”
苏阮收下银子,因为她知道她若不收苏志铭是肯定不愿意的,不如自己存着,也好拿出来应急。
回到卧房,清瑶已经铺好了床,坐在灯下绣手帕。苏阮笑眯眯的走过去:“好清瑶,绣帕子呢?给我也绣一条吧。”
清瑶嗔道:“就是给小姐绣的,平常也不见小姐带个手帕,这怎么像话?”
苏阮笑道:“我的清瑶就是贤惠。”
清瑶红了脸:“小姐,你也有点正行。眼见要嫁人的年龄了。”
“说实话,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嫁人。”苏阮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清瑶却听得怔住了:“这女子,怎么可以不嫁人?”
苏阮毫不在意自己的话给清瑶带来的惊讶:“为什么要嫁人呢?好好地青春年华,全给了那一个人,为他痴狂。他若疼你那还好,若不疼你,就是惹得你天天掉眼泪。”
想当年,她对成王也起过一些旖旎心思。
那时的成王对她关心呵护,而今想来,除了是要她为自己办事外,无外乎是看重自己的美色,想要一晌贪欢,成王最在乎的,还是那个家大权大的王妃聂氏。
她当时以为自己被成王解救,也觉得自己配不上成王,不愿靠近他。克制着克制着,就连后来成王有意纳她为枕边人,苏阮也多了一些不愿意。
那时的她,也是有一些傲气的。
若不能完整地得到你,还不如远远地望着。不过也幸好苏阮陷得不深,否则,还不知道有多痛。
苏阮想着,不由自主的笑了:“不早了,睡吧,清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