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朝歌古城,已经是离开盛京的第三日了。
“苏阮,我们后会有期,你别太得意!”城中的一家酒馆中,苏阮自得的品着当地的美食,穆宇宗在一旁恨恨的说着,却丝毫影响不到苏阮。
苏阮品着朝歌最负盛名的蒸鱼,赞道:“果然是朝歌,冬日里这鱼肉仍是这样鲜美!”
穆宇宗见状,简直想上前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好出一出这两天的恶气。
这两日,穆宇宗几乎都是在马车外和独活信石一起度过的,险些就患了风寒,每每都是被寒风吹得不行了,苏阮才会停下车,让他进马车里面坐一会。
独活和信石都穿的严实,又是习武之人,冷风根本奈何不了。只有他,为了做戏穿的十分单薄,这两日的折磨可没把他给冻惨了。
穆宇宗这两天算是摸透苏阮得性子了,知道多说无益,还把自己给起个半死,反正来日方长,不怕她落不到自己手上。
再说了,他可是知道自己的皇叔给苏阮准备了什么大礼!
这样想着,穆宇宗起身便走了。
穆宇宗走后,苏阮仍旧面不改色的吃着菜,一旁的清瑶憋了两天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小姐,奴婢错了……”
苏阮一愣,笑道:“你说说看,自己哪错了?”
清瑶嗫嚅道:“不应该,随便就相信一个陌生人,还劝小姐救他。”
苏阮放下筷子,看着清瑶清秀的面庞,叹道:“不怪你,也是我考虑不周,让他钻了空子,咱们也没有损失什么。你不必自责。”
清瑶懊恼道:“没想到这人藏得这么深,连小姐都差点被他骗了去。要不是小姐与他下棋,怕是就真的留他在我们身边了。”
“是啊,连我都差点被他蒙骗。不过幸好,现在没事了。”苏阮笑道,说着看向独活和信石两人:“可有常山的消息了吗?”
独活看左右都是店内的食客,压低了声音道:“有了,常山今日下午就能进城了,小姐不必担心了。”
苏阮喝了口朝歌城特有的米酒,露出餍足的表情:“那就好,时刻注意着,别让他找错了地方。”
主仆几人吃过饭便去了客栈休息。苏阮实在是这两天奔波劳累的紧了,一躺上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冬日的太阳落得很早,现在不过酉时三刻而已。苏阮急急地起床出门想去看看常山回来没,一开门却发现常山就在门口侯着。
“怎么样?那人什么来头?”苏阮给屋子里燃了檀香,因为刚睡醒而浮躁不安的心也算是静下来一些。
常山一进门就单膝跪地,此时请罪道:“小姐恕罪,属下……”说着,他像是受到什么奇耻大辱,不忍卒开口,酝酿了半晌才道:“属下跟丢了。”
苏阮有点不可置信,常山的武功她是了解一些的,连常山都能跟丢,这到底是成王手底下的何等人物?怎么前世从来没有见过?
其实一直以来苏阮都有些隐隐的预感,因为这一世自己的重生,好多事已经脱离了上一世的轨道。应该说,这已经开始变成和上一世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了。
苏阮紧紧的拧着眉,心中思绪万千。本以为知晓事情发展是个优势,可以先成王一步,但现在看来,用处好像不是那么大了。她因为知晓成王的大小事而步步走的顺利,成王却也有了她根本无法了解到的变化。
这可不太妙。
常山这边见苏阮半天没有回话,以为苏阮气他无能,心中愈发的惭愧了,头都快要低到地下去了:“小姐,属下无能,请小姐责罚。”
苏阮缓过神来,有些无力:“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多了。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常山却一动没动,口中又道:“小姐不责罚属下,属下无颜起身。”
苏阮无奈道:“我暂且没想好什么法子能罚你,这次先记着,下次将功折罪,起来吧。”
常山这才起身,垂手站到一旁。
苏阮看他起来,不只是在自问还是问他,喃喃的道:“成王为什么要派个人在路上监视我呢?这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常山斟酌许久,才道:“小姐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苏阮一愣,仔细想来,却发现脑海对于那人的面孔已经模糊的紧,根本辨不清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记得温润如玉的声音。
她气恼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齿:“果然是那个人,我竟一点都不记得了。”
常山抱拳道:“正是如此,属下也是因为根本不记得那人是什么样子,所以才跟丢的。其实这种事,属下倒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
苏阮忙道:“哦?是什么,说来听听。”
“古书上曾言,西域有一种秘法,能让人记不住自己的容貌,一是因为这人根本没有用自己的真实容貌,二来就是用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迷香,让人记忆混淆。”
苏阮眯起了眼,心中极为不爽,莫名其妙就被人摆了一道,完事连长什么样子都记不住!
“其实属下认为,咱们还是先赶路,尽快到达思明州,取到成王的罪证最要紧。”常山建议道。
苏阮冷哼道:“成王虎视眈眈,阴招损招什么都招呼。告诉独活和信石,我们明早启程,换一条路线走,以后每停一次就换一次路线,防着那个老匹夫再派人跟着我们。”
常山领命下去了。苏阮颇有些头痛,捏了捏眉心,便出现极细的一条红印。
恰巧清瑶进来了,瞧见后惊道:“小姐,你怎么了?头痛吗?”
苏阮不知道为什么头痛的感觉越来越剧烈,整个脑袋都在天旋地转一般。而这种头痛带来的,一般都是恶心呕吐。
清瑶吓坏了,忙着人去请大夫。谁知冬日里朝歌城一般酉时后大夫都不出诊,只能去医馆请诊。
恍恍惚惚间苏阮几乎疼得晕了过去。只知道有人背着她跑得极快,却一点都不觉得颠簸。
再醒来时已经是月上中天。苏阮一眼看到了自己面前的药柜,还有一个巨大的自鸣钟。
一更天了。
苏阮挣扎着要起身,却听到一个年轻的有些稚嫩的声音急切道:“别动,太阳穴上敷着药呢。”
苏阮忍不住摸了摸,果然摸见两团圆圆的,冰冰凉的药膏状东西。把手放到鼻边闻了一下,一股刺鼻的草药味熏的苏阮赶忙把手那的远了一点。
“这是西洋那边传过来的洋人药膏,我又调和过了的,一点都不刺激,给你这样的病人用正合适。”那个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