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宇宸的笑意很淡，隐隐带着自信：“是啊，他不得不用我了。从前太依赖成王，现在想摆脱都摆脱不了。”
苏阮听了颇有兴致：“依赖？怎么讲？”
“当时皇祖母虽然是皇后，却不如皇爷爷的申贵妃受宠。申贵妃出身虽然低，却因为生了成王而母凭子贵。大家都说，先帝属意成王继承大统，所以我父皇一开始根本不得人心。那时都是成王帮助父皇摆平朝中动荡，父皇当时也是颇为信服他。”穆宇宸淡淡的道。
苏阮冷笑道：“人心是会变的，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你父皇作为一个帝王，也该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穆宇宸叹了口气：“我的这个皇叔到底是早有此心还是后来才起意，我也一直都猜不透。”
苏阮问道：“跟那个申贵妃有关系吗？”
穆宇宸沉吟了下：“我只知道当年父皇登基后，申贵妃是封了太妃的。只是还没等到搬到成王的封地就因为痨病过世了。”
苏阮说道：“不管怎么样，成王留不得，不管于我还是于你，都不能容他再这样下去，否则不光你，我也早晚都会败露，我们都得成为成王篡位之路的垫脚石。”
穆宇宸笑道：“我知道，我一定和你同心，你不用害怕。”
苏阮凛然道：“我才没害怕。你要是有退意，大可以告诉我，我也不会怪你，只是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穆宇宸闻言笑着没有回话，半晌才试探道：“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对成王的仇恨这么大吗？”
苏阮看着手里账本，翻了一页，满不在乎得道：“你不是都去查过吗？还来问我？”
穆宇宸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查的，只是好奇而已，而且当时你我也是才认识不久……”
苏阮放下剧本，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不如你猜猜看？我为什么非要成王倒台不可？”
穆宇宸思忖着道：“你按理说与成王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过去那么多年，你没有任何可以接触到成王的机会，可你却清楚成王那么多事，连一些我都不知道的事你都一清二楚。比如圣医府的暗语，连我都不知道。就是这样才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苏阮看着他，心里煎熬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可借尸还魂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荒诞，任谁恐怕都觉得是自己疯了。
“要是我想说，当初你第一次试探我时就会告诉你，可我不想说，就一定不会告诉你。”苏阮淡淡的道。
穆宇宸的眼中浮上一抹失望之色：“阮阮，你是不是还有些不信任我？”
苏阮望着穆宇宸眼里的失望，心中也不免一阵紧缩：“不是我不相信你……”
“那时为什么？”穆宇宸追问道。
苏阮有些不耐烦了：“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理解。”
“其实我不是真的要知道为什么，只是阮阮，”穆宇宸说的认真，“你是我想照顾一辈子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对我袒露心扉，让我感觉到，你是在乎我信任我的。”
苏阮静默了片刻，良久才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相信，我不是我吗？”
穆宇宸想到有很多答案，却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有些不理解：“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是你？”
“就是说，我不是苏阮，我不是刑部郎中苏志铭的女儿，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占了她身体的妖怪，你能明白吗？”苏阮一字一句道。
穆宇宸的眼神有些复杂难言。有不可置信，也有疑惑：“阮阮你……”
苏阮看见他的神色，心下发酸，故意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说什么都信，你怕不是傻的吧？”
穆宇宸的神色依旧认真：“我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若真是你说的这样，成王是不是戕害过你？”
苏阮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是妖怪，否则早使个法术把成王杀了。”
“你大可不必担心，不管你是什么……”穆宇宸话说到一半被苏阮笑着打断了“行了，走吧，我账本也看完了，还有话要和风掌柜说。”
苏阮说着就先走出去了。穆宇宸看着她瘦削的背影，眼中浮上心疼之色，如果阮阮没开玩笑……
苏阮来到议事厅，风化硝拿着几张宣纸正在等待，见她来了说道：“主子，这是千金楼需要改建的一些地方，属下找了人画了图纸，你先过目一下。”
苏阮接过看了看，笑道：“风掌柜有心了，前些日子我忙着百玉阁的事，也没顾上这边，不曾想你考虑的这么周到。”
“哪里哪里，这是属下分内的。”风化硝听了苏阮得赞赏，却没有一丝得意，还忌惮着之前苏阮找他谈话时说的那些话。
苏阮见他紧张，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又无奈：“这些都很周到，就按着风掌柜的想法来吧，不必过问我了。不过，千万不可出现偷工减料之事。”
风化硝连连答应着，穆宇宸在一旁不经意的笑道：“阮阮御下有方，比我厉害多了。”
他叫的亲昵，苏阮听了不免横了他一眼，穆宇宸权当娇嗔看了，一个人美滋滋的乐了一会，随身的暗卫就进来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穆宇宸听着，面上的表情就淡了下来。对苏阮道：“果然背后不能说人，我父皇召我进宫，我先走了。”
苏阮点点头：“走吧，万事小心。”
穆宇宸也没什么心情插科打诨了，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风化硝站在那没敢多言，就听苏阮温声道：“风掌柜做坐，我有些事想问你。”
风化硝坐下后，苏阮和颜悦色道：“您跟殿下跟的最久，我有件往事想问问风掌柜，还请你据实告知。”
“主子尽管问。”风化硝恭敬道，丝毫不敢怠慢、
“风掌柜可知道成王的母妃，申贵妃？”苏阮问道。
风化硝乍一听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苏阮会问这么个人，想了半晌，回道：“知道是知道的，只是年月久了，记不大清楚长什么模样了。”
苏阮又道：“哦？风掌柜的话是意思你见过这位申贵妃咯？可知她什么来历？我倒是很少听说有姓申的贵族。”
风化硝想了许久，才恍然道：“见过肯定是见过，长得很是漂亮，所以当年也很受先帝爷喜欢。至于出身，这位申贵妃出身不高，堪堪称得上是良家女出身，再高也就不能了。先帝有意瞒着，不过据说是思明州那边的人。”
苏阮挑了挑眉：“吴地的女子？想来很是风姿绰约，美貌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