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言说罢,唇边的苦笑淡了些,好像又恢复了平时云淡风轻的样子:“所以说啊,你要自信,要相信你和他之间的感情,否则,你用这样的想法去对待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善终。”
苏阮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戏谑的看向陈修言:“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
“不是谁天生就懂得道理,像我这样,总得自己去经历,否则的话,谁也教不了我。”陈修言晃动的手腕停下来,面含一些希冀的打开了茶盖,看到水汽冒出来的时候颇为遗憾的一叹气:“还是不成。”
只见冒出来的水汽松散没有形状,完全就是不成任何样子。苏阮浅浅一笑:“这有什么?你才学了多久,自然是不行的。”
“不知道苏姑娘学了有多久,能学成这样的好本事?”陈修言神情感慨的问道。
苏阮神秘一笑:“这可不能告诉你,你要是听了害怕了,觉得学的时间太久太苦,学不下去可怎么办?”
陈修言拊掌大笑:“苏姑娘真是良师啊。”
苏阮听见外面不断传出来的叫价声,忽听里面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侧耳听了一会,神情十分认真。陈修言见状好奇道:“怎么了?”
“我听到有个熟人的声音,”苏阮撩开窗帘朝楼下仔细看了几眼,丹唇微启,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果然,是老熟人呢。”
陈修言被苏阮吊足了胃口,忍不住也扒到窗边向下看去,除了看到人头和拍卖台上的宝贝,其他什么新鲜的也没有了,疑惑地看向苏阮:“有什么?”
苏阮坐回来,自在的抿了口茶:“好了,雪顶含翠也喝完了,不如你随我下去见个人?看看你认识不认识?”
陈修言当然不会拒绝,更何况他还十分好奇苏阮到底看到谁了,欣然道:“既然苏姑娘愿意告诉在下,何妨一观呢?”
两人下了楼,苏阮穿过百玉阁精致小巧的回廊,衣袂飘飞间惹得廊上的看客纷纷回头议论。
“这是哪家的姑娘,生的这般标志?”
“说你不知事你还要生气,这是百玉阁的当家苏小姐啊!”
先前发问的人一脸惊讶:“这百玉阁的当家年纪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吧?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
“呵,人家本事大的地方你还不知道呢,别看这姑娘年纪小,可是和成王做过生意的,就连母亲都是琅琊王氏的小姐,能是你我一般人比得起的吗?”
“……真是厉害”
陈修言就跟在苏阮身后,这些窃窃私语都听了个十成十,凑近了苏阮低声调侃道:“苏姑娘美名远播,真是让人叹服。”
苏阮的身子往后稍微仰了仰,亦轻声回道:“陈公子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酸呐?”
陈修言手中不知何时握了把折扇,此时就打开掩在嘴旁轻笑:“哪敢哪敢,苏姑娘是真心让在下佩服。”
“陈公子收声,否则就打道回府吧。”苏阮无心和他磨嘴皮子,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威胁,小声说道。
绕过回廊,苏阮在一人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神情莫测的看着那人的背影。
陈修言仔细一瞧,是个年轻公子的背影,,正和面前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说着话,瞧那男子的神情两人应当是不认识,可没几句男子的脸上就多了几份亲近之色。
“怎么,哪位是苏小姐的熟人啊?”陈修言张望着,好奇的问道。
苏阮眼睛深处有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沉沉就待在眼底,不愿让别人发现。陈修言问完后她良久都没有说话,等陈修言奇怪的走到她面前去看她到底怎么了的时候,苏阮如梦方醒:“就是那个青衣男子。”
陈修言一瞧,正是那个背对着他们的。
“看来真的是故人了,仅仅是背影苏姑娘就认的出来。”陈修言啧啧道,“苏姑娘不上去打个招呼?”
苏阮像是得了勇气一般,侧首看了陈修言一眼:“你随我一起来。”
两人走上前,陈修言靠在一旁回廊的柱子上好整以暇的准备看戏。苏阮上前轻唤了一声:“姚公子?”
青衣男子转过头来,正是姚辉。
在看到姚辉的脸后,陈修言一直歪着的身子稍微正了正,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总觉得苏阮口中这个“姚公子”自己好像见过,但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再看几眼,又的确是一张陌生的脸。
“苏姑娘,好久不见了。”姚辉回头看到苏阮,像是没有任何的惊讶,只是眼中泛起轻轻地涟漪,顷刻间就消散了去。
苏阮听到这话,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初离开庐州走的急,把姚辉托付给了梅家就匆匆走了,也没问过他的意愿,此时再见苏阮就突然生出了尴尬的感觉,
可再尴尬苏阮也还是要面对,苏阮在心中轻轻舒了口气,笑问道:“是啊,好久不见,姚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姚辉的眼中好像有着淡淡的嘲讽和冷淡:“苏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这一句话可以说是火药味十足了。不管姚辉到底是什么意思,听在苏阮耳朵里就是这个意思了。
可方才苏阮想到过姚辉一万个反应,反而就是这个让她觉得最轻松:“姚公子先前身上有重伤,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姚辉看着苏阮,眼里像是有些无奈,口气也缓和了许多:“现下好的差不多了,劳苏姑娘费心。”
苏阮听了,这才算是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看姚公子真的是江湖中人,身强体健,那样重的伤这么快就大好了。”
姚辉盯着苏阮看了半晌,叹道:“苏姑娘就是来和在下说这些的吗?”
苏阮一哽,没想到姚辉会来这么一句,苏阮听着有些不对味,但却不知道从何处回答。姚辉见状又是深深一叹,回首对着方才交谈的男子致歉:“这位兄台,对不住,这有位故人,稍有些事,一会再和您说话。”
男子浑不在意,挥了挥手表示没关系,但还是忍不住往这边看。
“苏姑娘,我知道你怀疑我的来历,所以离开泸州的时候才选择先行离开,不过还是找了人来照料我。我其实也并不为你们先走而生气,而是你对我的不信任。”姚辉皱着眉,口气沉沉的说道。
苏阮尴尬的笑了笑,这事归根究底也是自己有错在先,平时再如何伶牙俐齿举一反三此时也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我也没有不信任你,只是……”
“只是我的来历实在不明朗,是吗?”姚辉接过苏阮的话,微笑着说道,看起来像是已经不介意的样子。
苏阮如释重负,当时在庐州抛下姚辉算是苏阮最难以释怀的事,虽然知道姚辉刚说的话有为自己解围的意思,但还是有些微微的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