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停的冷笑着。
眼眶里,此时已经氤氲了水汽,转眼间已是泪眼婆娑。
我伸手胡乱的擦了个干净,方才说道:“其实,早就在你一年前醉酒的时候,我就知道喜欢江夏澜了,也知道你恨我父亲,可我没想到,你会恨得这么深,恨到一直想报复我。”
因为我的这句话,病房里的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
陆明轩坐在我的病床前沉默良久,才轻启薄唇,冰冷的声音,像是恶魔的裁决一般,将我给拖下了地狱。
“许一诺,我们离婚吧!”
呵呵,在他伤害我这么深,还设计用一场车祸来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之后,就想着要跟我离婚吗?
“如果我说不呢?”我冷冷的反问道。
“你的母亲,会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他如今绝情的话语,一锤定音。
我颤抖着身体,没想到他竟然会拿我母亲的性命来威胁我跟他离婚。
陆明轩,他果真是个恶魔啊……
似是不愿花太多的时间来跟我纠缠,没过多久,陆明轩就离开了,病房门也被重重的关上。
在他走后,我无力的躺倒在床上,脑子里纷乱如云……
……
后面几天,即使当王子豪出现在我眼前,那么细心的照顾我,我都没有将在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他。
我知道像他那么聪明的人肯定已经看出点什么来了,只是因为不想让我难过,才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对于给江夏澜捐献骨髓的事情,呵呵,他们已经夺走了我身边的一切,现在还想要得到我的骨髓吗?想都别想,做梦去吧!
紧接着,陆明轩和我的离婚协议书也被他所委托的律师送到了我的面前,以前我是多么的想要这张纸啊,可是现在当它真正的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却觉得那么的嘲讽,这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这三年,根本就是活在了一场自以为是有真心的阴谋里。
我没有当场签字,只是推脱说有些不舒服,什么都不想看。
现在想跟我离婚吗?不,我就是变成鬼,也要纠缠陆明轩一辈子。
律师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我好好休息,过几天他再来,便走了。
后面几天,我再也没有见过陆明轩,王子豪因为最近医院的手术太多,所以也没来看望我,而随后也再也没有人来打扰我,我也乐的清净。
养好了身体之后,我没有告诉王子豪,就自己一个人出院了。
街道上,风很大,完全没有夏末该有的炎热感。
一踏出医院大门,我就感觉到一阵冷意,我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在冷风中独自行走着,就算身体再冷,也那比不上我心底的凉意,是那么的冰冷彻骨啊。
我长吁了一口气,情绪仍然十分低落,现在的我急需一个人来听我倾诉心事。
良久,我才终于打开了手机,翻出了电话薄,手指停留在“沈凉”这俩个字上很久。
沈凉身边现在已经有了李云洲,我还该不该要打扰她呢?
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我才终于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笑着问我有什么事,我没有把流产和被陆明轩威胁离婚的事情告诉她,只是说有些不开心,让她出来陪我。
很快,她便过来接我,将我带去了她经常去的银星酒吧。
随便的点了几瓶威士忌,我一边喝着,一边跟她倾诉起了陆明轩和突然出现的江夏澜的事情。
依照沈凉的暴脾气,当场就气的愤愤的骂了起来,引得旁边几个人侧目。
我连忙扯了扯她的衣服,压低了声音叹道:“沈凉,这一切都过去了,让我看清了也好!”
“我这不是替你委屈吗?着陆明轩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林艺馨不够,现在还来一个更加不好对付的白莲花江夏澜,我以前怎么会想要撮合你跟陆明轩呢?我真是傻,差点就害了你……”
她这话,明着是责备我,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关心我呢。
我苦笑着,随手打开一瓶酒,给她倒了一杯,塞到她手上,及时的制止住了她越来越大的怒气。
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打抱不平。
可是,再怎么在背后唾骂他们,也换不回我因他们而失去的那三年青春,以及我那个枉死的孩子。
酒吧的灯光在恍惚中又换了一种风格,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细细地,浅浅地,滴落在盛着五光十色的液体的酒杯中,然后慢慢的沉了下去。
在迷离的光线里,我举起酒杯,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狂灌着红酒,没有停歇。
明明已经决意要放下陆明轩,重新开始了,可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我却是越喝越烦躁,这三年来在他那里所受到的冷漠与委屈在一刻都通通爆发了出来,
“陆明轩,他果真是个狠心的男人!”一阵酒意袭来,我趴在桌上,无力的说道。
只有像他这么狠心的人,才会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
一直喝到后半夜,沈凉帮我在酒吧旁边的酒店里开了一间房间,嘱咐我半夜不要给陌生男人开门,自个就醉醺醺的回去了。
第二天酒醒之后,对于和陆明轩之间的事情,我忽然就想通了。
我待在他身边三年,但同时却也伤害了自己三年。
我们的婚姻本就是哥错误的开始,现在,也该由我自己亲手来结束了。
将自己整理完毕,在酒店门口随手拦了辆的士,跟司机说去市中心医院。
坐在车上闭目沉思,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医院也到了,将车费数给司机,我便下了车。
这个时候,陆明轩应该是在医院里陪着江夏澜吧,那么有些话,我也该当着他们两人的面说清楚了。
站在医院门口,我的心里开始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最后,我才迈动艰难的步伐走进了医院。
站在江夏澜的病房门口,正当我紧着头皮准备推门走进去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了我一声,“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