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把她转入了病房,贺卿尘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他不信她真的铁了心想死,如果她真想死,早就死了,绝对不会等到现在。
他在心里料定她只是虚张声势,想已死来要挟他罢了,她以为扯上生死他就会在意?简直可笑!
他安排了一个保姆在医院照拂,紧接着便独自回到了家,处理了一下工作上的事,第二天有照常去了公司,完全将她抛到了脑后。
时间一晃过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医院那边没有任何消息,要是她死了,保姆必会打电话来通知,若是她醒了,保姆也会告知他,可现如今音讯全无,倒是让他有些按耐不住了。
下午下班之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车去了医院,此时许诺言还在昏迷之中。
他走到她的病房门口,缓缓推开房门,这还是三天来他头一次过来,保姆在一旁守着,见着他来了,便立刻转身望向了他。
“她怎么样了?”
他冷冷地问道,目光不着痕迹地瞥过许诺言的脸,双手插兜,乌黑利落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身姿挺拔清隽,即便是来医院,也是一道夺目的风景。
“烧退了,可一直醒不过来,医生什么办法都试过了,都没用,医生说只能让她自己醒。”
保姆毕恭毕敬地汇报道,他听着这些话,目光越发凌厉了。
“嗯,你出去吧。”
他轻启薄唇,声音低沉醇厚,在这寂静的病房里显得十分突兀。
“是。”
保姆很快就退下了,这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和她两个人。
许诺言脸色苍白,这三天来滴水未进,一直靠着点滴维持生命,身子瘦得皮包骨,眼眶凹陷,连嘴唇都没有半点血色,呼吸微弱,看着像是只有一口气了。
他慢慢走近了她,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心蓦然抽搐了一下,剑眉轻蹙,眼底涌起了丝丝怒火。
他掀开她身上的被子,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摇晃着她,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的骨架都拆散。
“许诺言,当初你为了嫁给我,用你自己亲妹妹的命来威胁我,不择手段地得到了现在的一切,现在却躺在医院装死,你要死就赶紧死,别拖着一口气,半死不活,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放过你吗?做梦!”
他紧咬着后槽牙,额角上泛起了阵阵青筋,脸上笼罩着山雨欲来的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可许诺言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喘着一口气,奄奄一息,将死未死,她听不到他的任何话,也感受不到他的愤怒。
“许诺言,我不会放过你,你他妈要是再不醒,我就慢慢折磨你,让你想死都死不了。”
他冷冷地放狠话威胁,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她或许是感受到了身上的疼痛,艰难将眼皮抬起了一条缝,肃穆刺眼的白立刻涌入她的眼脸,她忍不住转过了脸,重新闭上了眼。
看到她的睫毛颤动,他心里竟然放松了几分,他松开了她,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脸,不曾转移半分。
“许诺言,我知道你醒了,别装了。”
他坐到她床边,嘴边泛起了一丝冷笑,讽刺至极,眼中尽是轻蔑。
她渐渐缓过了神,昏迷了这么些天,她有些不适应,慢慢转过了脸,映入她眼帘的,竟然是他那双冷漠的黑眸。
她轻蹙秀眉,起初愣了一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身在地狱却还是遇到了他,可当她看得越来越真切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没死,神情也随即冷漠了起来。
贺卿尘看着她的态度,心里的怒火烧得越发旺盛,当初明明是她上赶着要嫁给他,可是现在,却对他这样冷漠,他心中愤懑,眼神也更加肃杀凛冽。
“你这是什么意思?捡回了一条命,难道就把之前的事都忘干净了吗?当初你不择手段要嫁给我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
他冷眼打量着她,仿佛要剥下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肉,她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可一直以来的倔强却未减分毫,她将脸侧到了一边,故意闭上了眼,不去理会他的任何话。
“你给我转过来!别以为你死了就能抹去已经发生的一切,在我没尽兴之前,你休想解脱。”
他按着她的肩,强迫她转过了脸,掐着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她的双手攥紧了身上的被子,贝齿紧咬下唇,睁大了眼睛,脸色苍白却格外倔强。
“你不是一直都不想娶我吗?要是我死了,你就能想娶谁就娶谁了,你也可以趁我还有一口气,把我的血抽出来给子澜,我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值得你折磨的。”
她抽搐着嘴角,从脸上挤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像是在嘲讽他,又像是在讽刺她自己,墨色瞳孔微缩,透着死一般的沉寂,没有半点生机。
“呵,你想死,我就偏不让你死,以后只要你想做的事,我统统都不会让你如愿,我要让你求而不得,永远活在痛苦当中。”
他目光阴鸷,唇边的那一抹笑意愈发浓烈,字字句句都如毒刺一般扎进她的心窝,他还当真是恨她。
她微微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小片阴影,她知道他不会让她好过,所以对他这句话并没有多大的触动,反正生与死,也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
“我警告你,为了你妈下半辈子的生活,你最好活下去,要是你就这么死了,我可不能保证你妈会出什么意外。”
他轻挑剑眉,或许是看出了她心底残存的侥幸,用她最在乎的东西要挟,她顿时变了脸色,贝齿咬破脸下唇,丝丝血腥味泛入她口中,让她不禁拧紧了秀眉。
她死死地盯着他,累了都不肯眨眼,将他脸上的每一寸轮廓都刻入眼底,他要折磨她,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的她,进退两难,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