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奇说着,冲着还坐在椅子上的云朔拱手说道:“想必您就是之前皇上下旨,奉命来这丽云剿匪的八王爷吧!”
“正是。”云朔看着已经满脸泪痕的王长奇,静静的回答到。
“我在这丽云背负了大不孝的名声足足七年,那些人骂我猪狗不如,认贼作父。可是要是有一天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都不能亲手报仇……那我王长奇,怕是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都会被那些阎王小鬼嘲笑。”
“你可以报官啊!为何……”罗瑞儿正说着,突然想起了方才清欢说的话,急忙闭上了嘴巴,示意王长奇继续说下去。
“那伙贼寇不足三百人,我这几日特地嘱咐他们不要生什么乱子,等到我将这丽云镇里面的大小事情打理完,自然会给他们在这丽云镇里谋求一个地方……也是因为这句话,米糕铺子的妇人才会被我偷偷藏在了这醉云楼里,并且嘱咐他的丈夫一定要日日在这丽云衙门门口击鼓鸣冤,叫的越惨越好!!让这全丽云的百姓都知道了是最好的事情!到时候等到事情告一段落,我就从他们全家离开丽云,去谋求一个更好的生活。”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这么久以来虽说你是在精心谋划这一切,可是最后受苦受难的都是那些被蒙在鼓里的普通的老百姓吗啊?”云朔看着脸上丝毫没有悔改之意的王长奇,皱着眉头问道。
“受苦受难?!这些年我南越丝毫没有战事,这边关的百姓和军队都已经卸下了防备,整日里只知道享乐,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若是这丽云沙漠对面的高昌打过来,依照现在的民心,这丽云不出三日必然沦陷!”
“我这般做?又有何错呢?”王长奇说着,目光丝毫没有畏惧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云朔。“八王爷可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丽云已经安生了太久,要是没有人出来搅弄些风云,怕是这些人都不会记得,这丽云曾经是我南越数十万大军用生命抗下来的,你们远在帝都的人不会想到,那些现在坐在军帐里吃喝享乐的战士也不会想到。”
“王爷你说……我这般做?有什么错吗?”
云朔听着王长奇的话,看着这个弱不禁风却是满身沧桑的丽云县太爷,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从王长奇的口中听到这番他在帝都朝堂上无论如何都听不到的话,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埋没至此?!
“你为何一直都是个秀才?”云朔问道。
“为何?每年乡试我都高中榜首!甚至这丽云那面墙上到现在贴的都是我的文章,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能高中的都是那些官僚富豪,脓包饭袋。这样的人若是我不将他们赶尽杀绝,叫他们不敢再因为那些银两为所欲为……我又为何要背着不孝这样的万人唾骂的名声混进贼窝呢?”
王长奇说着,刚进来时候的惊恐的模样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满脸的嘲弄,像是王长奇在用着自己的手段来唾骂这这个肮脏的世界,既然你不能给我想要的公平,那我就拿着我能做到的事情,去换来一份对自己的心安理得!!
“说这些倒是没有为我们两人开拓的意思,眼下这丽云已经被搅弄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新来了什么官员,应当也是比较好打理了。”王长奇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地形图递给了云朔。
“这份地形图是周边没有被原先的老地形图包裹进去的地方,可以说在这地形图上你能看见丽云的任何一个地方,包括丽云北山,北山上山的山道和丽云北山出去往高昌一百里以内的大漠。都在这地形图上。”
云朔已经被王长奇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惊吓了一次,看着自己手里的地形图……云朔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做一个闲散王爷,似乎真的有些对不起这南越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百姓,例如清欢,例如王长奇。
“这醉云楼的酒菜上的实在是慢了些,欢姐能否给出去催催?”云朔说着,将自己手里的地形图递给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罗瑞儿,冲着还跪在地上红着眼眶的清欢说道。
“啊?”
“你啊什么?王爷让你去后厨催催!这饭菜怎么还没有送上来!”王长奇一听云朔主动转移的话题,脸上一喜,他丝毫都没有想过自己刚才的那番话会真的救自己一命。
“哦哦哦!!马上马上!!”清欢说着,伸手撑着自己的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还在看着地形图的云朔行了一礼,转身长舒了一口气,冲着应九点了点头,走出了雅间。
“王大人……刚才王大人所言虽说十分让人敬佩,可是本王还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知道,我就是八王爷的?”
“这有何难?王爷……自然就是男子,王爷身后这位公子,实则应当是女子之身!不能说是王爷,而门口那位能将我请过来的男子,虽然身后了得,可是王爷不会屈尊降贵的去将我带过来,这雅间里有没有第四个人,自然只有你才可能是这次被派来剿匪的钦差大臣——八王爷!云朔!!”王长奇说着,一脸胸有成竹的看着云朔。
“本王来这丽云镇之前还曾想过,王大人极有可能同贼寇勾结,在这丽云镇里应外合引我上钩,可是后来无论是卖零嘴的老人还是疲于奔命离开这丽云镇的夫人,都出现的实在是太过刻意了……米糕铺子,怕是就是王大人设下的一个陷阱吧,只有真的去了米糕铺子的人怕是才是王大人断定我们这伙人就是帝都过来的人吧。”
“王爷还是王爷,要说是旁人听见了那个老汉和夫人的话,自然都会去城西去买那米糕,趋避厉害乃是人之本性,若是没有所图,不会有人为了看热闹就去那个米糕铺子一探究竟的!!”
云朔看着王长奇,脸上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王大人可愿与我回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