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骆一尘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猛地推开温芯的手,捂住嘴,神色惊惶,宛如受惊的笼中鸟,透着一丝绝望与疲惫。温芯大吃一惊,急忙再次给索罗使了个眼色。
就在这时,索罗竟然耸耸肩,伸手虚扶一把,一脸淡定地对骆一尘说:“要不要跟冉冉一起去欧洲散散心?等你回来,这案子估计就破了,幕后凶手不会逍遥法外的!”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白做了!温芯心中来气,狠狠瞪了索罗一眼。
索罗似乎有点受伤,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可惜,骆一尘没有发现两人的互动,只趴在桌上,使劲捂住嘴,好半晌,她才渐渐恢复过来。
她双手撑住桌子,脸色呈现一种灰白色,她有气无力地说:“我好想吐!芯儿?”
温芯有点不明所以,伸手扶住她,关切地问:“好点了吗?”
这时,索罗端起咖啡,仔细嗅了一口,说:“是不是这个警局的咖啡过期了?喝着难受?”
骆一尘来不及细想,便点点头,又捂住嘴干呕了一阵。
温芯见状,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安慰。她算是看出来了,骆一尘现在非常脆弱,急需要一个可靠的肩膀。可惜,她温芯给不起。
不多时,负责案件的警员又来了,这次,他表情更加严肃,语气也变得略微沉重。
“是坏消息吗?”温芯用眼神询问警员。
这警员无奈地摇摇头,将档案资料摊在桌上。温芯小心翼翼地扶住骆一尘,这时,骆一尘已经摇摇欲坠,必须借助于温芯的肩膀,才能勉强冷静下来。
这警员倒是细心,主动替她们打来资料,然后指着其中一张盖着红印的登记表说:“从五月十八号开始,这个李商便被送到这家疗养院。院方给了警局这张登记表原件作为证明。”
骆一尘狐疑地扫了一眼,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她听林睍说过,这个李商是受了幕后黑手的指使,故意谋害她!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林睍决定帮她解决掉这个麻烦。不过,当时秦助理建议说,将李商关在AK集团旗下自己的疗养院,既可以监视幕后凶手,又可以保留一份证据……
是了!没错!当时是AK集团和林睍做主!那为什么李商又被放出来?为什么又被人驱使,守在清海大学食堂门口,从二楼向她砸热水瓶呢?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骆一尘痛苦地捂住脑袋,如果真的是这样,像她猜测的一样,这件案子与AK集团脱不开瓜葛,那么她和林睍真的走到头了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骆一尘死死地咬住唇,洁白的贝齿咬出一瓣殷红的血痕,醒目而妖艳。
温芯心中不忍,便替她问:“这家疗养院是……哪家企业赞助的?”
警方似乎有点为难,不过,鉴于骆一尘是案件的受害者,而索罗又拿出律师的一套说辞,扬言要追究警方的保守责任。警方这才向骆一尘三人透露,收留李商的疗养院,正是AK集团。不过,警方也说了,李商应该不是AK集团指使的。幕后凶手有待考证。
李商当然不是AK集团操控的!她只是一个傀儡,一个可怜的工具!骆一尘忍不住笑了,笑得悲伤而绝望。她蓦地想起林睍说过的话,他曾经说,她是他的天堂。那么动情,却又那么克制,几乎让她相信,他一定深爱,深爱着她。
可是,如今呢?她已经变成他的地狱?所以,他连虚伪的表面功夫都不要了?
骆一尘猛地推开椅子,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温芯急忙追上去。
索罗追了两步,突然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盯着警员。这警员神色一凛,急忙转过头去。
索罗飞快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拿起资料,将登记表仔细看了一遍,没错,赤红的印章,详细的说明,这一切应该不是伪造。可是,为什么他觉得不对劲?他有一种直觉,一切都是幕后凶手安排的好戏!
“哼,如果你们敢在受害者面前作假,我会联合律师协会发动国家诉讼,绝不会让你们好过!”索罗高傲地扬起眉头,再也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痞子样。
这警员似乎吃了一惊,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恹恹地闭上嘴,不敢多话。
索罗追出去的时候,温芯正站在警局门口,四处张望,一脸焦急和担忧之色。
“她人呢?”索罗恢复了潇洒无忧的样子。
温芯忍不住白他一眼,恨声道:“你不是说,你喜欢中国女孩吗?我给你介绍一个,你为什么不要?别说你看不上,以她的姿色,绝对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话音未落,就被一张温热的唇堵住。温芯瞬间瞪大眼睛,就见一张俊脸贴在自己脸上。再也不见潇洒恣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情。她蓦地呆住,待她反应过来,索罗已经撤退。
“冉冉!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你shut up!”索罗跑出去几步远,突然回头朝温芯扮了个调皮的鬼脸,又是一副顽劣不堪的小屁孩德性。
温芯心中来气,恨不得一脚踹飞他,她尖声叫道:“你去死吧!”
可惜了她平时完美的装扮,明明是一个优雅纤柔的淑女,愣是被这个米饭逼得几乎要发狂!
这时候,骆一尘早就坐在计程车上,一路赶到AK集团总部大楼。
她一定要问个明白!是生是死,无非是一句话!何况,她不想赴死,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完全不符合她的追求!她可是新时代独立女性。就算需要很多很多爱,和白面狼分手了,她完全可以找下一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骆一尘恨恨地咬着唇,鲜血一点点渗出,洇诗了整张娇艳的红唇,平添一份美妙与凄美。
很快,来到黄海区黄海路八十八号。AK集团总部。
保安早就认识骆一尘,一路放行。她顺利来到办公大楼顶层。谁知,值班的女秘书告诉她,林总这几天根本没来上班。
“那他去了哪里?”骆一尘心中憋屈,却不得不放下架子。
这女秘书瞄了她一眼,似乎有点不屑,笑道:“今天是林总的私人假日,他想做什么,我们秘书部无权过问。如果你急着找他,可以直接问秦助理。”
其实,这是女秘书第一次看见女人主动来总裁办公室找林boss。在骆一尘之前,从未有哪个女人胆敢接近冷面总裁。女秘书私底下偷偷议论,boss大人是不是工作狂,某个方面有缺陷。不过,骆一尘出现之后,很多惯例被她打破了。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骆一尘转身就走,躲进电梯里,她才敢抹一把心酸的眼泪。
不知为何,她心中的猜测越来越像真实。她几乎想放弃自己的执念。可是,如果就这样放弃,她又不甘心。左右不过是一张脸皮,大不了她就妥协一步吧?
骆一尘突然按下十八层的电梯按键,然后来到以前常常约会的餐厅。有一段时间没来,她几乎已经忘记曾经的等待与心动。当真是沧海岁月一瞬间。
这时候,餐厅里只有两三个AK集团周末值班的员工,他们正在静静地喝咖啡,面前摆着笔记本或者iPad,他们专心致志,或者办公或者休闲。
骆一尘绕过他们,选了一块空地,然后给秦助理打电话。岂料,电话一直占线。她心中苦闷,又觉得无比憋屈,便干脆拨了二号键。
“你在哪里?”这一回,她真的不要脸面了。
电话那一端,二号的声音显得十分沉肃:“骆小姐,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么?”
“不要你管!”骆一尘不由得泪流满面,“我现在就在十八楼,你说,要是跳下去,你算不算失职?算了,反正也没你的事。你不是走了么?走得好!”
二号听出骆一尘的激动与愤懑,一时有些无语,就仔细听着。果然,骆一尘费力地打开窗子,可惜,外面有一层护栏,她想跳,也没法跳出去。
“什么嘛!”骆一尘气得直接摔了手机。
二号倒不是不想劝阻她,只是,他身为保镖,并没有知心姐妹的功能。幸好,手机没有摔坏,他冷静地拔高声音叫道:“骆小姐!你等一等!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骆一尘顿时呆住,急忙捡起手机,大声质问:“你现在在哪里?说不说?”
二号手机不离手,简单地回答:“我接到boss的命令,在别处查东西。我不是给你留了纸条,早上五点钟,贴在门把上,不是让你呆在家别出去么?”
留纸条?骆一尘心中悲愤,尖叫道:“你是小学生吗?你没事留什么纸条?”
是的,今天早上,她一直心不在焉,一直在担心医生说的那些话,害怕林睍在这条路上越走越黑暗。是的,她也不想这样。可是,人一旦付出感情,就覆水难收了。
“你不用过来了。”骆一尘似乎拿他没办法,这就是个逗比,“林睍人呢?我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