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却不知何时，带上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灯杆被苏莲清紧紧地握在手中，姜长乐倒在她的右肩上，胸口涌出的鲜血溅落在她身上，将她的衣裳上也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苏莲清不敢动，她知道对方还在暗中盯着她。
寂静之下，甚至能够听见血珠落地的声音。
苏莲清握着灯杆的手微微发颤，努力稳住心神，开口说道：“你是谁。”
等了一会，暗中的人开口冷漠道：“你不必知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苏莲清轻声问道，夜色之中，她在努力分辨这声音是从哪个方向而来。
此时她命悬一线，敌人在她看不见的黑暗之处，说不定此时已经撘箭挽弓，而箭头对准的正是她的咽喉抑或是心脏。
“第一个选择，将这个女人放下，你走，就当做今晚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暗中那人的声音听起来雌雄难辨，很是尖锐难听。
苏莲清瞥了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姜长乐，若是就这样将她放在这里，未免也太可怜了。
“第二个选择是什么？”她问道。
暗中的人顿了顿，才怪笑一声，语气嘲讽地说：“看来你是不想选第一个了。”
苏莲清不动声色地说：“我只是对第二选择有些好奇。”
“第二个选择，你跟她一起死在这里。”那人冷声说道。
苏莲清心中一沉，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权衡之下，她沉声说道：“好，我选第一个。”
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何况她与姜长乐不过数面之缘，要说感情如何，是怎么也说不上深厚的。
只要她能活着回去，自然会将这她这事放在心上，为她报仇。
可问题是，她真的能够活着回去吗？
哪怕对方说会放她离开，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说真的？
“呵，到头来，不还是选了第一。”暗中的人似乎对苏莲清做出的选择很是不屑，接下来的话说的更是高高在上，像是在施舍一般，“行，我数三声，你若是能够逃得过我第一箭，我便放你走。”
苏莲清微微皱眉，这跟之前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样。
这个人是故意的。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改变主意了。”暗中的人冷笑说道：“怎么，不愿意？”
苏莲清气笑了，“我有得选吗？”
“当然，选择权在你手上。”那人很是张狂的笑着，“你可要快点做出决定，我的耐心不是很好。”
苏莲清皱眉，握紧了手中的灯杆，一手扶着姜长乐的身体，正要做出决定的时候，却听那人开口说：“一。”
她一怔，接着就又听道：“二。”
这个骗子！
苏莲清知道中计了，惊愕抬眼间，随着对方数道三的时候，又是一道破空声响起，利箭离弦而来，直直落在她的眼中，让她蓦然睁大了双眼，瞳孔紧缩。
然而就在这瞬间，一把精致的黑色折扇斜飞出来，将那距离苏莲清不过三步之遥的长箭打飞掉了。
“谁！”暗中之人警惕大叫，语气中还夹杂着几分气急败坏。
一声冷笑传来，却让苏莲清怔了怔。
“想要动她，可得看少爷我同不同意。”
这是墨锦寒的声音，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莲清整个人都有些懵，月色似乎特意要让她看清一般，从云层之后探出头来，将前方照亮。
左侧的石拱桥上，墨锦寒正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神色肆意悠然，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只是他眼角余光瞥见暗中拿着弓箭之人时，闪过一抹冷光。
若是刚才他出手慢了，抑或是功力不够，那长箭怕是会毫无意外地刺穿苏莲清的咽喉。
一想到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墨锦寒心中就抑制不住升腾着怒火。
只是他对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在场的其他人都没能发觉。
苏莲清怔愣地看着墨锦寒从桥上走下来，然后来到自己身前，皱眉看了看，说：“把她放下。”
苏莲清默然照做，倒是没有反驳。
不得不说，看见墨锦寒出现的时候，她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去了，并且毫无根据的，便认为有这个人在，自己就安全了。
此时苏莲清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将姜长乐放下后，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沾染的鲜血，对墨锦寒说：“你小心……”
墨锦寒朝她眨了眨眼，很是调皮的样子，“清儿这是在关心我？”
苏莲清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认真点！”
“我可是很认真的，不然也不会挡下刚才那一箭。”墨锦寒摊了摊手，语气戏谑地说：“怎么样，清儿，有没有很感动的，感动要以身相许啊？”
苏莲清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你在这里挡着，我去叫救兵来。”
这男人，根本没个正经样！
“别啊。”墨锦寒一把拉住她的手，嬉笑道：“有清儿你在，我才有动力，若是你走了，我可懒得理会暗中放箭的丑八怪。”
“你说谁丑八怪！”
暗中那人尖声吼道，听起来很是愤怒，本就因为动了手脚而显得雌雄难辨的声音，因为情绪的激动，听起来更加刺耳了。
“说的就是你这个丑八怪。”墨锦寒却是一点都不怕，反而火上浇油。
“找死！”
暗中那人怒喝一声，手中搭箭再次攻击，却不想墨锦寒的功力深不可测，挡在苏莲清身前，一手折扇翻转着，将攻来的长箭全数毁掉。
“就这点功夫，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墨锦寒不客气地嘲讽，眯着双眼看着他藏匿的方位，似笑非笑道：“你手中已经没有箭了，而我能在五招之内制服你，你是想要留下来陪本少爷练练手呢，还是识趣的赶紧走？”
苏莲清听后，先是一愣，接着忙道：“别放走他！”
墨锦寒侧头看了她一眼，却是微微笑道：“清儿，想要我帮忙完成这事，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莲清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代价，就听暗中之人冷哼一声说：“今天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