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
金帝酒店,订婚宴会。
当站在主席台上的白吴钩神色黯然的说完一番话之后,全场哗然!
“这么说来,订婚取消了?”
“赵灵珑小姐身体抱恙?难道是得了什么重病吗?”
“可是,为什么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和前兆啊?看上去,白赵两家的家长都不知情呢!”
“订婚仪式才开始,女主角却始终不出现,现在倒好,根本不会出现了!”
“嘿嘿,太劲爆了!这么大的场面,请来了这么多贵宾,却取消了订婚典礼!”
“这算是闹了一个大乌龙!嘿嘿,就看白赵两家怎么收场了……·”
“一场风雨变化,又将拉开帷幕咯……”
场下,人们议论纷纷。
有的人表示叹息,有的人窃窃私语,有的人抱着看好戏不怕台高的心态。
更多的人,对这场突然变化的订婚典礼,显露出来的是一种震惊诧异的心情。
白赵两家,皆是燕京一流大家族,说出来的话,办出来的事儿,一向是言出必行,绝不可能胡乱更改的。
可这一次,最为让白赵两家看重的订婚仪式,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取消了!
很快,从震惊之中走出来的赵跋文,迅速走上台,向前来道贺的宾朋们表示歉意,并且请求大家继续坐在席位上,酒席欢宴,依然继续。
吩咐完了之后,他一脸沉郁之色,迅速拉着老婆走向大厅后堂。
而此时此刻,白老爷子以及白如虎、白吴钩,也都相继来到了后堂。
两家人见面。
“到底怎么回事?”白如虎冷冷地盯着儿子白吴钩,质问道。
白吴钩一脸苦涩,摇摇头,却不说话。
“是不是你惹了赵灵珑小姐生气?你是男人,到了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白如虎怒气横生,冲着白吴钩便是一顿教训。
白吴钩低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白先生,别责怪吴钩了,咱们还是先把事情弄清再说吧,我马上联系灵珑,小女的脾气大,唉,我这当爹的,太不称职了。”赵跋文连忙走过来解围。
两家人都在后堂的化妆间走廊站着。
嘟嘟嘟!
赵跋文急的满脸汗水,紧紧地皱着眉头,十分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道:“灵珑的手机打不通,真是奇了怪了!你们别着急,等我找到这家丫头了,一定让她把事情好好说清楚!”
“阁下千金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如果是的话,那就是我们做得不对了,我们理应在订婚之前就好好看望看望赵灵珑小姐的。”这时候,白如虎眼神闪烁,意味深长的说道。
赵跋文陪笑道:“唉,白先生,真不好意思,这样吧,我这就回去,另外安排人寻找灵珑的下落……·”
说罢,他迅速与白家人挥手告别,匆匆忙忙离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了白家人。
老爷子白放翁一直没发话,这会儿才缓缓说道:“吴钩,你和赵家姑娘之间,不论有什么事情,我不管,但是,你和她的订婚,必须完成。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意义重大,也知道你自己做这件事情的分量。”
说罢,老爷子转身离开,在左右两边的两个仆人的陪同之下,离开了酒店。
酒店门口,白淼与白妍也都走出来了,准备离开。
“我就说过嘛,咱们在这里,不会呆太久。”白妍双手插放在睡袍口袋里,迈着慵懒的步伐往一台红色跑车走去。
跟在后面的白淼哑然失笑。
白放翁、白淼、白妍、白如虎、白如豹都过来了,走的走留的留,当白如豹满脸笑容的走出来的时候,金帝酒店里,白家人里面,只剩下了白如虎父子。
他们是前前后后走的,并不是一起。
白淼与白妍姐妹二人率先开车离开,然后是白放翁老爷子坐车离开,他的表情相当严峻沉郁,无缘无故的闹出了这么一出,他作为白家最具权威的老爷子,自然是脸上无光。
最后是白如豹。
踏上一台黑色军用路虎车之后,白如豹吩咐身边的手下:“你俩,记住了,时时刻刻盯着白吴钩……”
吩咐完了之后,他点了一根雪茄,笑意盈盈的抽起来。
“白家的继承着,只有一个!既然我儿子白擎苍不能成事,那么,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意得逞!”
他得意的笑了起来,烟雾弥漫之下,他那张线条粗犷的脸,变得越来越阴沉、阴沉。
“二爷,去哪儿?”旁边的司机小声问道。
白如豹沉吟片刻,吐出了两个字:“萧家。”
……
“你们几个,去配合赵家的人,出去调查、搜寻!还有你们几个,跟着我,现在就走!”
“快快快!”
不多时,白吴钩行动了起来,左右吩咐身边的跟班,火速离开了金帝酒店。
这里,原本应该是他的荣耀之处,可现在,无疑成为了众人的笑柄。
白吴钩匆匆忙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蒹葭。
他微微一愣,旋即大步走过去,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一阵风,来去匆匆。
这个男人,竟然无视了她的存在。
初春的夜,寒冷依旧。
从温暖的酒店大厅走出来,外面是冷冷的夜,比冷夜更加冰冷的,是他的冷酷与无视。
忽然间,白蒹葭的心,如坠冰窟。
“看到他们订婚典礼取消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啊?可是,我为什么没有一丁点儿的快乐,反倒感觉如此悲凉?”白蒹葭扪心拷问自己,愣在原地,甚至,连身旁仆人们给她送来的厚厚外套,都被她伸出手挡掉了。
“小姐,我们走吧,外面冷,来,把这件外套披上。”跟随在她身边的仆人,看着她身穿如此单薄的衣衫站在冷夜寒风之中,心有不忍。
“我不冷。”白蒹葭鼻子抽抽了几下,缓缓往仆人们备好的车子走去。
进了车,车里面温暖得多,身体上的冷意,瞬间消失。
可是,心里的冷寒,不论是空调还是暖气,有用吗?
……
燕京。
长安街,建国小区。
这是一个年代悠久的居民区,历经数次改造,如今与周边的高楼大厦变得一样,成为了高层楼盘小区。
但是,建国小区这四个字,从来没变过,而且在小区门口,庄严守卫的安保人员,处处透露着森严戒备,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威严感。
进出这个小区,有着严格的身份验证。
这里是燕京内环,简单地说,在燕京三环以内,随便一套房子都是大几百万上千万的价格,而且,有价无市。
临近半夜,小区门外停着一排车子,如同长龙一般,既不进去,也不离开。
赵跋文坐在车子里,心情郁闷,正在抽烟。
“没有老爷子的许可,我也进不了。”他摇头叹气,本来就很郁闷的心情,因为小区安保人员的阻拦,变得更加郁闷。
不论是他也好,还是跟谁过来的白如虎父子也好,他们都没办法进入建国小区。
所以,只有等着了……
赵岐山老两口住在一起,风风雨雨,长达四十几年了。
一套一百多平的复式套房里面,房子的装修十分古典,这会儿,赵岐山缓步走过来,递给孙女一杯清茶,并且笑着安慰一句:“灵珑,来,消消气儿。”
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是一位青春时尚的美妙佳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灵珑。
她没喝茶,望着赵岐山,一脸正色的问道:“爷爷,您说实话吧,这场婚事,是不是您的主意?”
赵岐山没说话,转过身去往卧室,不多时走了出来,手里多出了一件儿东西。
“喏,这是你要的。”他微微一笑,额头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皱纹。
赵灵珑接过来一看——
是一块奖章。
“国家安全部特殊荣誉奖章。想要那些大佬们改变主意很难,到了我这个位置,说的话,做的事,就会有相应的代价作为交换,灵珑,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赵岐山缓缓的抿了一口茶。
“所以说,这场婚事,是白家给了您压力才促使的?”赵灵珑一阵见血的问道。
赵岐山点点头,并且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们更需要白家,白吴钩那孩子很优秀,至于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嘛,可以慢慢培养。”
“爷爷,我不喜欢喝这种清茶,有没有饮料?”忽然,赵灵珑问了这么一句。
赵岐山微微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面,被某种东西触碰到了。
“试着习惯吧,灵珑,你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终于,赵岐山说出了这些话,说起来温柔,但,听起来十分残酷。
赵灵珑愣了愣,心揪了一下。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再也无法回到以前了,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才爷爷面前肆无忌惮的撒娇了。
“我知道怎么做了,爷爷,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您。”她站了起来,变得十分客气懂事。
“这孩子……”赵岐山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伤心。
一个女孩,当她对你越来越礼貌越来越客气的时候,那么,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在一步步走向陌生人。
当她不再撒娇不再胡闹不再疯疯癫癫的时候,她和你的距离,正在越走越远。
赵岐山苦笑一声,呢喃着:“这就是成长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