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听得上官磊的话,连忙开口介绍,“这位便是我之前一直同君皇说起过的圣女雪姬,倘若这次不是她,只怕我平原国还在水深火热当中,我也只能被囚在牢中,哪有重新披上黄袍的一日。”
曲靖一面开口,一面颇有些感慨,他能够重新做回平原君,的确是依赖到了兰微微的关系。这一点,他并不忌讳告诉给任何人知道。
兰微微看了曲靖一眼,虽然不愿意邀功,但是这事情的确和她有莫大的关系,也懒得解释,索性干脆地应承了下来。
“圣女雪姬?”上官磊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只是重复着刚才曲靖的话语,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最后看了兰微微一眼,话语中倒是带着一些浅浅的疑惑,“你长得很像一位故人。”
故人?
这个称呼,倒是有些让人诧异。兰微微轻轻笑了笑,“你是说微微吧,我的确长得和以前她一模一样。其实也不算是巧合,一切因果,皆有缘起。”她努力模仿着雪姬的口吻。
上官磊的眼眸再一次暗淡了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刚才凌鸢已经将事情的过往统统告诉给了他知道,兰微微的尸体已经被楚河带走,带回了晋国。那么眼前这个像极了她曾经模样的女子,便断然不可能是她。
那么他又是有多天真,才会错误地认错人?
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会那么和兰微微相似,是那种相似到了骨子里的,不单单是外貌,甚至于包括气场,她刚才和自己针锋相对的语气,也和曾经的兰微微一模一样。
可是,她应该不是她。
“是呀,你很像,我的皇后。”许久之后,上官磊才是话语平静地开口,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也是无比艰难。兰微微看到了上官磊眼中的哀伤,可是在那样的哀伤面前,她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让上官磊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也好。
只是,她不想自己以后的生活,仍旧要和上官磊有那么多的交集。老实说他在平原国一日,她就得担心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上官磊那么聪明,她雪姬的身份可以欺骗他一时,未必可以一直欺骗。
于是将身子缓缓转过去,目光停在曲靖的身上。“君皇,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应当说不应当说?”
圣女的位置,本就在君皇之上,再加上兰微微此番立下了不朽的功劳,不过是说句话的要求,曲靖哪里可以拒绝,便是对兰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当然可以往下说。不过却在心中存了另外一种不安,他也想知道,兰微微到底会对上官磊说些什么。
得到了曲靖的同意,兰微微将身子重新转了过去,停在上官磊的身上。“眼下平原国虽然已经没有了威胁,但是仍然处在风口浪尖。我们既然已经决定要做晋国的从属,那么就不能接纳上官磊,你应当知道,他和晋王,可一直有些瓜葛。而且没有了大梁的上官磊,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倒不是她绝情,只是这地方,真的不适合上官磊。
也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上官磊考虑,曲靖虽然口中说着要和他合作,但是谁知道他真正的打算。
虽然,曲靖一向没有什么城府和心机,但是谁知道他真正的模样会是如何?她在楚河的身上吃过亏,便知道再也不能轻易相信到旁人。比起上官磊这种一开始就知道是会吃人的狼,她更得小心曲靖这类温顺的绵羊,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某个时候,换了一副模样。
曲靖有些不高兴地看了兰微微一眼,这事情她当然可以提出异议,但是万不应该当着上官磊的面,不过知道雪姬性子一贯如此,所以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太多的意外。只是连忙同上官磊解释。
“圣女说话一向如此,还请大梁君皇不要介怀。”
上官磊摇头,现在人在屋檐下,他哪能说自己介怀。而且刚才兰微微的话不无道理。甚至于还在提醒着他要小心曲靖的动机。不过微微皱眉,她也没有道理帮着自己。
凌鸢倒是往后退了退,仿佛并不关心他们的对话。
“我听说微微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贵国圣女,有些话我想单独同她聊聊,不知道平原君是否愿意行个方便?”刚才曲靖和兰微微之间的对话,上官磊的确听得一清二楚,可是所有重要的地方,兰微微都一笔带过了,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些细节,所以也不顾唐突不唐突了。
曲靖看了上官磊一眼,他的要求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关键是,他不知道,她会和他说些什么。
雪姬知道未来所有的事情,倘若都口无遮掩地告诉给了上官磊知道,这对他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情。不过她做事情,从来由不得自己插手,也只能征求性地看了她一眼。
兰微微吐了口气,上官磊不知道雪姬的本事,可是凌鸢一清二楚。她只怕自己等会会露出马脚。而且他们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单独说说的。于是摇了摇头。
“很抱歉,雪姬前些日子消耗过大,身子疲乏得厉害,所以似乎有些不大方便。”她的话语虽然还算客气,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她不方便,上官磊也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我也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可是上官磊却是紧咬着不放。“我只是想要知道有关兰微微的事情,你不愿意说,难道心存隐瞒?”
兰微微叹了口气,上官磊在这问题上如此坚持,自己怕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好吧。”
曲靖十分识趣地离开之后,上官磊又把凌鸢给支走了。兰微微这才是微微松了口气,她真怕凌鸢会说自己和以前的雪姬不一样。
上官磊没有见过雪姬,所以她可以大胆地扮演这个角色。
只是他并不着急着开口,反倒是和自己对视了很久。
“倘若君皇只是打算一直盯着雪姬的话,那么还请回去吧。”兰微微被上官磊的一双眼睛盯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过去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和上官磊继续纠葛不清,以后她做她的雪姬,远离于他的世界,这才是对彼此而言,最好的选择。
上官磊叹了口气,终于将眼睛从兰微微的身上移开,带着感慨地开口。“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到真和她一模一样,是像到了骨子里。”
兰微微身子一颤,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是说兰微微的吧。她之前也同我说过这话,只是可惜我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换了模样,不然我也想见见,到底有几成相似。”
上官磊注视着兰微微的眼眸,她当真是另外一个人吗?为什么连眼眸和说话的语气,都和兰微微一模一样。
“你当真不是她么?”上官磊看着兰微微,带着迟疑和疑惑地开口。他更希望她可以承认自己兰微微的身份,就算凌鸢已经将事情的所有都告诉给了他知道,但是他仍旧不愿意相信,那个女人是真的死了。
“当真不是。”兰微微一口咬定。
上官磊似乎还存有疑惑,不过总算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将话题一转。“我听闻你有预知未来的本事,我倒是想知道,我以后会经历什么?”
兰微微扬了扬唇,突然觉得好笑,果然上官磊单独留下自己,是想要知道未来的事情,而问及兰微微的下落,不过是顺带一说,她不同他说,他也不会再继续深究。
她刚才还会以为上官磊有情,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天真。
不过她不是雪姬,自然不知道上官磊的未来,只能是随口胡诌了两句。索性她对以前发生在上官磊身上的事情非常清楚,所以胡诌一番下来,上官磊还是挺相信自己的。
这才让兰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上官磊问她,为什么她可以将十万鬼兵赶走。他知道那是鬼术的一种,按照道理来说,平原国的人根本就不会鬼术,而且鬼术和他们学习的术法之间,存在着非常密切的关联,倘若同时学习两种,只怕非常可能走火入魔,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雪姬既然是圣女,必然知道其中的厉害,自然不会学习鬼术,那么又是如何让那群厉鬼离开的呢?
兰微微猜到上官磊会对此提出自己的疑惑,也没有太多的慌张,不过微微点了点头,话语平静地开口,“这有什么奇怪的,天下术法那么多,又不是只能用鬼术驱使厉鬼。不过要耗费些功夫罢了,所以我才会如此疲惫。”
上官磊反正对鬼术不甚了解,她说什么都行。
“平原国的确不是久留之地,倘若我是君皇的话,定然选择早些离开。”兰微微又叮嘱了一句,冲着上官磊缓缓点了点头,“我这样说,是为了你好。 ”
上官磊脸上的疑惑更深,却是轻轻一笑。
“你对我,倒真是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