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走到柜子边拿出一套干净衣服穿上,动作十分缓慢,就连衣服上的一根线头都摘下来,十多分钟后她走到我们身边,叹了口气,说:“陆临,拜托了。”
陆临刚要说话,突然张燕妈妈的身子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我伸手扶住她走到床边坐下,她迷瞪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切,她惊呆了。
毕竟出了人命,我和陆临选择了报警。
张燕妈妈坐在床沿上,目光呆滞。
我站在她旁边,浑身颤抖。
陆临在我对面的地上瘫坐着,一只手捂着左边软肋,呻吟着。
另一边地上,浑身是血,早已没了呼吸的三叔躺在那里,他身边是一坨血淋淋的身体器官。
画面,就这样定格了。
直到一个叫乾元瑞的警官走进来,才打破了这幅极不和谐的画面。
“嘶——我滴个乖乖,这什么情况?等等,等等等等,我来分析一下哈。”乾元瑞指着三叔,说:“他,死了。”然后突然转头看了看我和陆临,眼珠一转,说:“你们俩是夫妻,或者是男女朋友。”最后他把目光盯在张燕妈妈身上,说:“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乾元瑞个头中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文质彬彬的,眼睛大大的很有神,只可惜这说话的语气有些不靠谱。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警察,听乾元瑞话音刚落,他立刻说道:“对,对,师父您分析的太精辟了。”
乾元瑞指着陆临,继续分析道:“你应该是死者的儿子,而这位小姐是女主人的女儿,你们俩要结婚了,可是女主人要的彩礼非常多,于是你和爸爸来找她们娘俩理论,扭打中……”
“警官,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哎哟——”陆临打断他的话,但是因为身子不小心动了一下,疼得大叫起来。
这时法医拎着箱子走进来,没好气地冲乾元瑞说道:“去去去,少在这儿卖弄你那一套,把人带出去该干嘛干嘛。”
乾元瑞当即冲他身后那个警员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带出去!”
我上前扶起陆临,和张燕妈妈一起跟着乾元瑞走出屋子,来到外面院子里。此时我才发现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吃瓜群众,在村口遇见的那几位老人也在,可见警察只把我们三个带出来,并没有看到三叔的身影,他们都低下头去。
“乡亲们,乡亲们,都回去吧,没啥好看的,都回吧,我们要办案了。”乾元瑞冲院子里那些围观的群众喊道。
这时,七叔拄着拐棍走过来,问道:“公安同志,里面是咋了?”
“里面啊?里面大家伙都在忙着呢,您老人家赶紧回家吧,案子有了结果我们会公布出来的,都回吧,啊。”乾元瑞扶着七叔,把他送到大门口。
待大伙都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乾元瑞和那个小警员,然后就是我们三个。
乾元瑞挨个打量我们一番,突然笑着冲我点点头,说:“来吧,你先跟我来,我们聊一些能令我们俩都比较愉快的话题。”
院子东面是一间储物室和厨房,乾元瑞就带我来到储物室里。
说实话,虽然我和他算是刚刚见面,但是他说话的风格我很不喜欢,就像个小混混。所以进来之后,我就那么低头站着,他不开口我也不开口。
“这位小姐你好,我之所以先叫你进来,就是我觉得你会说真话,屋里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你详细说一说。”乾元瑞说完,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抬头一看,只见他也正在看着我,只是此时他一身正气,完全不像初见时的样子。
我说道:“我叫杨暮雨,外面那个男生叫陆临,我们是外面那位阿姨女儿的同学,她女儿前段时间死了,我和陆临代表同学们来看望一下。”
“哦,那么然后呢?那个老者又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我稍微捋了一下思路,从在村口路上遇到张燕妈妈开始讲起,我讲的很仔细,但是却只是讲了所发生的事情,丝毫没加入我自己的想法,为的就是不影响警察的判断。
听我说完,乾元瑞扑闪着大眼睛,摸着下巴思索良久,问道:“你是说,屋里那个老头子是被院子里那位阿姨举起来摔死的?”
“确切地说,是她女儿上了她的身,借她的手摔死的。”我解释道。
其实在讲述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想了,涉及到怪力乱神的事情,他会相信吗?如果他不相信,那又该怎么办?
乾元瑞突然笑了,说道:“你是说鬼上身?你怎么判断是不是鬼上身呢?”
“我……”这句话我还真没办法回答了。
“好了,这位同学你先出去吧,让那个男生进来,我问问他。”乾元瑞说道。
我走出来,然后换陆临进去,果然没多大会陆临也出来了,他冲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乾元瑞刚从储物间走出来,法医也正好从堂屋里出来。
“怎么样?什么情况?”乾元瑞迎上去问道。
法医是位三十多岁的少妇,身材偏胖,娃娃脸,她看了我们三个人一眼,冲乾元瑞说道:“摔死的,估计五脏六腑都摔碎了,就连你们男人那玩意都被剪断了,不过那不是致命伤,应该是死后才剪断的。”
乾元瑞突然间双腿夹紧,一只手竟然下意识里捂住身体中部,倒吸一口冷气,道:“我滴个乖乖,这得多大仇恨啊。”
“哈哈……哈哈哈……”张燕妈妈突然笑起来。
我和陆临忙上前扶着她,陆临问道:“阿姨,你怎么了阿姨?”
“死了,嘻嘻……都死了……死吧……哈哈哈……”
“你放心吧阿姨,没事了,警察来了,不会有事了,啊。”我也忙劝她,但是任凭我怎么劝,她嘴里就是这一句话。
死了!都死了!
“先带走吧,等验尸结果出来再说。”乾元瑞说着,冲法医和身后那个小警员说完,看了看我们俩,说:“走吧,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这个时候我们俩作为嫌疑人,想走是不可能了,只好跟在他回到警局。
“把这俩人先关起来,任何人都不许探视,除我本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许提审,一旦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乾元瑞指着我们俩,冲一个迎面走来的警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