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姑娘,眼眶凹陷,形容枯槁。
“青罗……是你,你受苦了,还要去投胎吗?”闪闪尴尬地问。
“这是奴婢的命数,自是躲不过的,仙人来此处做什么?”
“我来寻一个姑娘的鬼魂,不知你可否见过,”闪闪将柳芙月的外形对青罗描述一番。
青罗说自己并没见到此人,于是两人略作寒暄后就道了别,千尘问那姑娘是何人?闪闪就给千尘把她的故事说了一说。
原来那姑娘本是瑶仙公主琼玉宫里的一个小仙娥,人倒机灵,可惜贪念太重,偷了宫里的东西,触怒了瑶仙,被罚到畜生道轮回三生三世。
两人又在路上找了一会儿,正当疲倦之时,闪闪忽然听到了林子寒的声音。
“你们现在何处?我找到了柳小姐的魂魄了!”
于是二人赶紧急急折返回去,出了城门,见林子寒身边确实站着一个瘦弱的姑娘,细看正是柳小姐,她腰上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正林子寒手上。
林子寒独自一人守着城门,正等的百无聊赖,忽然看见柳小姐的鬼魂向着这边走来,只是凭他怎么喊,柳小姐也不抬头,上前去拦她,也没有反应,依旧自顾自向阴界走,于是他只好用绳子把她牵住,好将她留下来。
既已找到了,三人便马上原路返回,柳小姐的魂魄跟在后面,面无表情,也不会说话,闪闪想到底是肉体凡胎,若是青罗那种,便是做了畜生死后也还是有灵性的。
将柳芙月护送回柳府后,天还未亮,闪闪施法将她的魂魄重新放入肉体中,之后三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待四下无人之时,柳芙月眼睛略略一转,醒了过来。
原来那青罗在黄泉路上遇见了闪闪,心下大惊,片刻也没耽搁,赶紧去托了鬼差烧信传达消息,说有关于闪闪的事要禀告给瑶仙公主。
瑶仙午后刚从北海回来,本不想理睬这等罪奴的事,却听是与闪闪有关,便命宫云马上走一趟阴界,看看是什么情况。
宫云深知瑶仙的心意,听青罗说完,料想是大好时机,便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想办法得了那柳家小姐的肉身,好看看闪闪究竟在凡间做什么。
“你若立了功,讨得了瑶仙公主的欢心,说不定就不用再去受那轮回之苦了。”宫云伏在她耳边笑着说。
青罗得了这样的差事,自然求之不得,上一世托生为鸡,已是痛苦不堪,此番得了机会,便由宫云护着出了阴界,小心跟在闪闪等人的后面,一路回了柳府。
待闪闪将柳小姐的魂魄安置好,三人离开灵堂后,青罗出来对着柳小姐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便将她的魂魄摄出,用了宫云给的碎魂扇轻轻一扇,那魂魄便烟消云散了。
然后她便自己进入到柳小姐的体内,一切进展顺利,待睁开眼睛之后,她慢慢活动一下四肢,就只等天亮名正言顺的“复活”了。
第二日清晨,闪闪还在梦中,便听到外面一阵躁动,接着便有仆人来敲门,说大喜,小姐醒过来了。
柳老爷和柳夫人刚经历丧女之痛,此时爱女转醒,对闪闪真是感激涕零,一定要赠千金与他们三人,闪闪自然是不接受的。
柳芙月看起来面色红润,似是恢复的很好,见闪闪不受那千金之恩,就娇声说道:“即是救命恩人,我们柳府理当好生款待,不如三位就留下来在府上多住几日。”
此言一出,林子寒就想拒绝,闪闪倒立刻答应了,林子寒怕她柳芙月再做纠缠,闪闪却是心有愧疚,觉得昨日的悲剧说到底与他们三人脱不了干系,既然柳芙月喜欢林子寒,又诚心挽留,自己又怎能再自私行事,坏人姻缘呢?
柳家人见闪闪答应了,就连忙地吩咐下人再去收拾两间上好的厢房出来,好生招待他们三人。
因柳小姐死而复生算是一桩大喜事,柳府决定第二日在府中设宴,一来庆祝,二来感激闪闪三人的救命之恩。
次日,整个下午柳府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大婚那日孙家见柳小姐咬舌自尽,便觉这亲结的晦气,听闻柳小姐死而复生了,也没有表示什么,幸而柳老爷经这么一折腾,也看开了,不再强迫柳芙月。
晚间一桌桌酒席就摆了上来,镇上有头有脸的富甲乡绅都提了礼物前来庆贺,闪闪和千尘,林子寒,柳小姐坐在一处,席上气氛颇有几分尴尬。
柳芙月看看三人脸色,轻声说道:“昨日转醒过来,母亲同我讲了许多,劝我不要太过执迷,芙月原本不知道,闪闪姑娘原是林公子的发妻。”
闪闪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边笑边饮酒,林子寒心里还在为闪闪答应留下来一事耿耿于怀,也不说话,独自又斟上一杯。
“如今看二位郎才女貌,真的丝毫妒忌之心也没有,不知闪闪姑娘是何时嫁与林公子的,为何来了这锦帛镇?”
闪闪连连喝酒掩饰自己的尴尬,又支支吾吾地想了一些谎话应付着,林子寒还在生闷气,继续自斟自饮,不知不觉都有了醉意。
独千尘见那柳芙月一直缠着闪闪东问西问,那关切之情绝非是假,心下便觉得奇怪。
“柳小姐可还记得我吗?”千尘忽然插嘴道。
柳芙月一愣,马上又笑道:“千尘公子说笑了,芙月也感念公子您的恩德。”
“你再仔细看一看,乞巧节那日,我可是一直在台下给小姐你助威的。”
“啊,对对,我想起来了,”柳芙月连忙附和道,“千尘公子若不说,我都忘记了,公子俊逸出尘,在人群里格外醒目。”
千尘心中顿觉不妙,刚要继续追问,却见林子寒倒在了酒桌之上,闪闪在一边也已经目光迷离,此时正摇晃着林子寒,叫他振作一点。
柳芙月连忙命人扶二人回房休息。
千尘阻止道:“今晚林公子同我一起。”
“为何?他们夫妻二人同房而睡,哪有分开的道理?”柳芙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