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若蓁就在院内的一块凉石上做些女工,南君淼口渴的时候,她便递过一碗水去,他流了汗,她便给他擦一擦。
两个人好似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若蓁觉得眼下的时光,一天抵得上以往的数万年。
大半月后,两间木屋就落成了,虽然简陋,但毕竟有了家的样子。
若蓁陪着南君淼一起下山去接他目盲的老母,半路上若蓁想起家中没了米,就让南君淼折返回镇上去买米,自己则先带母亲回家。
南君淼应了声便沿着玉水河下山,走到半路忽听草丛中一阵响动,以为又是土匪作祟,赶紧躲在树后悄悄观察,然而等了许久并没有土匪出来。
他蹑手蹑脚地向那草丛深处去,走了约摸几十米后,忽然发现那杂草里躺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公子,公子救我。”那姑娘泪水涟涟。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南君淼上前细看,见那姑娘脚腕处受了伤。
他伸手想将那姑娘扶起来,那姑娘起来后却忽然娇躯一软,整个人陷入南君淼的怀里,南君淼闻着这姑娘身上诱人的香味,不由地心猿意马。
那姑娘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银儿感激不尽,不知公子口否发发善心,将银儿送回家去。”
南君淼见美人在怀,顿时把买米的事情忘了个干净,背起银儿,由着她指路,向林中走去。
弯弯绕绕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见树丛掩映中一座琉璃瓦房。南君淼见那屋子美轮美奂,高大气派,暗暗羡慕。
还没到门口,便见过来一队衣着华丽的人马,打头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几岁的女人。
“哎呀公子受累了。”那女人指挥着几个男厮将银儿扶下来,“我家小姐出去许久不见回来,我刚要去派人寻她呢!”
说罢便拉着南君淼一起向殿内走去。
这房间藏在密林中时看不出特别之处,只是走近就会发现这墙身的砖瓦,顶上的琉璃,都不是一般人家能消受得起的东西,即便是镇上官宦人家的房子,也不及眼前这座豪华。
一进殿内,便有另外一队婢女走来,前呼后拥的将南君淼安置在一张软皮座椅上,眨眼的功夫一碟碟精美的小食和一碗热腾腾的香茶就摆在了案上。
只见这厅内一侧垂着一道红色的珠帘,银儿刚被男厮们抬进去,顷刻便有医生提着药箱后脚跟了进去。
两个婢女过来给南君淼扇风,南君淼受宠若惊的坐着,细细打量这宫殿。
引他进来的那女人过来说道。“公子今日救下我家小姐,便是我府上的恩人。我们小姐是前朝权贵的遗孤,如今世道换了,就隐居在这密林中,公子以后便可常来,也陪陪我们小姐。”
南君淼连忙点头答应,看看天色已晚,再不回家闪闪和母亲怕要着急了,就告辞说:“多谢贵府款待,南某应该回家了。”
小姐在帘后听说他要走,便说:“宋嬷嬷,好生送公子回家。”
宋嬷嬷和两个小厮将南君淼一路送到玉水河畔,把一个银铃送给他,说道:“公子以后想来,在此处摇这银铃,便会有小厮来接应,还有一事,公子若想与小姐长久来往,便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南君淼沉思片刻,点点头。
“本想送公子黄金千两,却怕给公子招来麻烦,日后公子的恩情我们必当回报,今日公子且先回去罢,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便带小厮消失在夜色中。
南君淼好像做了一场大梦,将那银铃藏在身上,再看时间也晚了,就直接回了家。
若蓁在院中正陪着他母亲赵氏说话,见南君淼远远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妖气。
南君淼进屋喝了一口茶,顿时觉得这粗茶涩口,不及那殿内香茶的万分之一。
“米呢?”若蓁问。
“今天去的时候卖米的已经走了,我明日再去吧。”南君淼揽过若蓁,信口说道。
若蓁觉得不对,暗一掐指,算出南君淼近日有妖劫。
“你回来的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人?”若蓁皱着眉问。
“没有。”南君淼面不改色地说,“这荒山野岭,除了我们,再也没别的人了。”
若蓁见他不说,也不便再多问。
今日南君淼见闪闪似乎起了疑心,便老老实实地上山下山,没敢有别的举动,三木日后的某天,闪闪一早就陪他母亲到镇上裁剪衣服去了。
南君淼便趁此机会,偷偷去了玉水河畔,他按那宋嬷嬷说的,摇动银铃,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小厮从树林里钻出来。
“公子可算来了,我家小姐等了公子好几日了!”
说完便带着南君淼向密林里走去,这路七弯八拐,如果不是小厮带着,他绝对找不到方向。
进了大殿,就见一队婢女在门口候着,宋嬷嬷出来迎他进去,边走边说:“南公子久久不来,小姐生气了,一会儿你好言相劝便是。”
她带南君淼进了三楼一扇镶着玉石的门前,推开门请南君淼进去后,便将门关上走了。
“不是说了别来烦我吗?”床上响起懒懒一声斥责。
南君淼咳了一声,问道:“银儿姑娘,脚伤可否痊愈了?”
银儿一听是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南君淼见她略施脂粉,泪眼盈盈,只穿一件贴身的胸衣,外披一件透明的薄纱,裹着雪白的胳膊。
她妩媚地一笑,光着脚从床上下来,款款走到南君淼面前,近乎耳语,“大好了,可是我还有别的伤,需要公子医治呢。”
那口中的香气让南君淼马上丧失了理智,任由银儿拉着衣服一角,跌入她那松软舒适的帐中。
事毕,银儿重新梳妆打扮,带着南君淼到楼下正厅中用茶。
这半日,南君淼就留在银儿府上,看婢女们跳舞吟歌,他与银儿两个人寻欢作乐,彷彿神仙眷侣一般。
估计着闪闪和母亲应该回家了,他才匆匆告辞。
若蓁和赵氏回到家中,见南君淼正在屋外劈柴,身上的妖气似乎更重了。
“相公今日可否外出了?”
“没有,”南君淼依旧面不改色,“我一直在家中等你们回来呢。”
若蓁感到一阵怒气直冲头顶,南君淼如此信口雌黄,说不定这妖劫与女色有关。
此后若蓁便每天留意南君淼的举动,南君淼以为她渐渐放下了疑心,便在一个午后借口去买盐,想趁机再去与银儿私会。
若蓁面上答应,待他走后悄悄跟在后面,只见他站在玉水河畔拿出一串银铃,摇动两下之后,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走出来接应。
若蓁一路跟着,远远看到了那坐琉璃瓦房。
此处妖气四溢,若蓁收敛仙气,化作一只蝴蝶跟着南君淼进了殿。
坐在殿上的一个妩媚的少女见南君淼来了,笑喊一声“相公”,便扭着纤细的腰肢从上座走下来,亲亲热热的挽过他的胳膊。
若蓁看在眼里气得一阵心绞痛,险些现出原形。
若蓁这厢身体一弱,仙气便泄了几分,那个站在厅中的宋嬷嬷呼吸一凛,随即脸色大变:“不好,有仙人跟来了!”
顿时厅内乱作一团,那些侍女随从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妖,一时间乱了方寸,四处逃窜,南君淼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银儿眉毛一挑,对南君淼说:“你我今日缘分尽了!”说罢施展妖术,一瞬间就将南君淼推回了玉水河畔。
若蓁见南君淼离开了,便现出自己的真身,当下便施仙法给了银儿狠狠一击,只见那琉璃瓦房,香茶美食顷刻间全都化作荒草上的一团烟雾消失了。
银儿受了这致命一击,倒在地上,吐了几口鲜血。
若蓁怒火攻心,想好好与她算一算这横刀夺爱的仇。
银儿擦去嘴角的鲜血,意味深长地一笑:“仙人何必跟我生这么大的气,我原也是受人所托,做我该做的事情罢了。”
“受何人所托?”若蓁质问。
“那南公子,不是普通凡人,你日后便会知道,”银儿一声冷笑,“仙人已犯了好几条天规,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罢在地上扭动几番,化作一条碗口粗的银蛇,快速爬入了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