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三公主想好好跟南君淼细细算一算这笔帐时,忽而外面一阵噪乱。
“不好了太子殿下!”一个守卫十万火急地冲进来,“天宫来了人,说是要带三公主和这个凡人去问话。”
“什么?”清墨大惊,“天帝怎会这么快就知道了此事?”
三公主听罢猛然拔出清墨腰间的剑,向着南君淼的方向刺去,幸而她眼睛看不见,不能一击而中,南君淼吓得到处躲藏,清墨还来不及出手去阻拦,就见一个身着灰色长袍,拿着团扇的仙人从天而降,一把拉住了三公主。
“三公主,有什么恩怨,还是去天帝那里说清楚吧。”
来人正是九重天上司命星君。三公主见报仇为时已晚,瞬间像被抽去了精神支柱一样,萎靡地瘫坐在了地上。
南君淼看这阵势,真是如在梦中,又惊又怕,躲在桌下不肯出来。
此时兰儿却忽然尖叫一声,“不好了!五公主……”
清墨上前一看,不知何时,五公主的血已经止住了,此刻从脚处开始化作一抹水汽,水汽升腾之后,那躯体逐渐地随着泡沫消失了。
“清歌!”龙太子上前紧紧抱住五公主的身体,哭喊一声,随之感觉那冰冷的躯体正一点点从自己怀中流逝。
三公主抬头痛苦地大喊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司命星君见到此情此景也甚是感慨,无奈人各有命,他只能强行将三公主,龙太子,还有南君淼带到九重天上去。南君淼一路被司命提在云头之上,吓得两股战战,不敢睁开眼睛。
待到了那天宫上,南君淼一睁开眼便看到前方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殿,金碧辉煌,极尽威严,那笔直精美的通天柱石上有祥云缭绕,仙气瀰漫,他方才知道自己是来到了天宫,低着头不敢四处看。
清墨远远见凌霄宝殿外还跪着一个身影单薄的姑娘,仔细一看,正是若蓁。
若蓁今日本在那树下浇水,忽然见两个天兵降落在自己面前,水手中的壶猛然掉落在地上,她知道已然躲不过去了。便也没有挣扎,任凭那两个天兵带着,来到了天宫上。
星君见人都到齐了,便带着四人进了大殿。
玉帝和王母娘娘此时正端坐着,神情严肃,整个凌霄宝殿气氛压抑,四人上前齐齐跪下,若蓁心想这风雨怕是马上要来了。
“大胆北海三公主清舞,你可知罪?”司命星君厉声说道,“你为报私仇,罔顾人间271条性命,乱了这些凡人的生死命数,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吗?”
“清舞知罪。”三公主低着头说,“清舞任凭天帝处置,只有一事相求。”
“哦?”天帝眉头一皱,“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提要求?”
“清舞只求我妹妹清歌投胎转世能到幸福人家,远离是非,若天帝恩准,无论怎样处置清舞,清舞都心甘情愿。”
司命星君看一眼天帝,天帝略微一点头,司命继而说,“北海五公主本是一只灵鸟,因缘际会间才降生到了北海,她自尽之后,天帝看她可怜,便赐予她仙骨,准她去想去的地方投胎。”
若蓁猛然抬起头,“灵鸟?”
“正是,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若蓁仙人在生下令嫒之前,曾做过一个胎梦吧。”
“你是说……”
“正是,木姚的前世,便是五公主清歌。”
“什么?”三公主目瞪口呆地问,整个人不停地颤抖。
“这便是命运,如此冤冤相报,反而害了五公主。”司命星君长叹一声。
清墨扶着三公主,整个人也丢了魂一般,强忍着眼泪。
若蓁心口一阵绞痛,几乎不能自控地笑出声来,“原来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南君淼伏在地上不明就里,隐隐感到自己与这北海有脱不了的干系。只畏畏缩缩地听着,不敢抬头。
司命星君忽然喊道:“凡人南君淼,你既来到了此处,便当记起前生的事,因为你前生造的孽,今世又有更多无辜之人被牵扯其中,如今也该做一个了结了。”
司命再看一眼天帝,天帝点点头,司命便从袖中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瓶子,大步走到南君淼面前,抬起他的下巴生生将那瓶中的液体灌了进去。
南君淼只觉得一股冷流下肚,瞬间前生的记忆全部潮水般涌现在他的脑海中。
南海。
那年他刚到婚娶年龄,听人说北海公主个个如花似玉,那三公主一双眼睛比这四海之内最美的珍珠还亮,他秋水便动了心,想自己论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俊美男子,于是果断决定亲自登门到北海求亲。
北海龙王见这青年一表人才,又能言会道,不由地暗暗赞许,清舞躲在屏风后面,拿一双亮晶晶地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这南海龙太子,一颗少女之心砰砰直跳。
于是这亲事便很顺利地订了下来,两人水到渠成地做了夫妻,开始倒也恩爱,清舞嫁到南海海宫,一直本分地做着太子夫人,况且她不仅人长得出众,还待人和善,这南海内外的人,无不交口称赞。
再后来,秋水的本性便逐渐暴露,他虽风流倜傥,但也花心成性,一门心思不放在海宫正事上,倒满脑子想着风月之事,这合宫上下,今日添一个小宫女,明日又有外面的女仙前来探望,实在没有一天清凈之日。
清舞起初只当他是腻了这平淡夫妻的日子,玩一玩心思也就收敛了,偶尔也劝说两句,不想秋水听了厌烦,不高兴时直接给清舞几巴掌也是有的。
清舞一颗心逐渐变冷了,却又不敢与别人说这些事,一则她对秋水还有感情,二则实在不想父上母上记挂。想着也许时日久了,也许两人的关系还能修补。
这样一拖便是两年,清舞迟迟没有诞下龙儿,秋水对她日渐淡漠了,时值北海龙王夫人生日宴,北海龙王下了帖子邀女儿女婿同去庆贺,清舞便早早准备,想这次两人同行,正是一个修补感情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