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暗想事情不妙,于是跟着三人一起回了天宫。
千尘被两个天兵提着,陌离跟在后面,千尘总是回头去看他,每次陌离见千尘转过头来,都对他笑笑。
就这样一直跟到了阴阳交界,两个鬼差上前来接过千尘,冷漠地示意陌离回去,千尘跟着那两个鬼差向那阴界的大门走去。
“千尘!”陌离喝道。
千尘慢慢回过身来看他。
“我跟了你这一路,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千尘对两个鬼差恳求道,“可否宽限片刻,我与他告个别就走。”
那两个鬼差闻言便松了手,冷冷说道,“快点,别耽误了时辰。”
千尘道了谢,走到陌离身边,对他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在遇到仙人姐姐和林子寒之前,是一个由小仙坠入妖道的怪物,那时我爱慕人间的一个书生,他自缢而死,我因心痛而走火入魔,害了人间数十个新嫁娘的性命,后来是因为仙人姐姐的补天石,才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既不是盗贼,也不是坏人。”
“可我确实犯下了错,如今我要去赎罪了。”
“我不想听这些,”陌离喊道,“你没有别的什么想对我说吗?”
千尘听罢,断下自己一缕长发,放到陌离手上,说道,“那补天石已被王母娘娘收去了,我身上再也没其他的东西可留给你,此物你若不嫌弃,就当做是一个念想吧。”
陌离伸出来接住头发的手忍不住发抖。
“还有,”千尘看着陌离说道,“你我的缘分不会就此结束,待我回来之时,我们还会见面的。”
身后鬼差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千尘,冷冰冰地说,“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千尘急忙说,“这是为什么我不和你说再见!”
陌离追着鬼差,鬼差带着千尘进入大门之后,那沉重的门缓缓在陌离眼前关上,陌离看着千尘细瘦的背影喊道:“我会找到你的!”
陌桑醒来之后,觉得指尖微痛,一看才知是手上多了一个小创口,不知是在何时何地划伤的,此时伤口已经在愈合了。
她去找闪闪时,才发现闪闪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闪闪的丫鬟紫兮说,昨晚入夜后,有一个天宫里的姑娘来过,把闪闪带走了,陌桑听那丫鬟的描述,感觉那个天宫的姑娘应是瑶仙。
她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闪闪此去会发生什么事,苦于妖界不可一日无主,便只能等他们回来。
一连三个月过去,陌桑已然等得不能再等,准备去天宫一看了,她在星月圣殿召见了几位重臣,准备将重要的事先行嘱托一下,自己好去天宫一趟,这时,忽听门外报称,妖王回来了。
陌桑急急迎出去,看到陌离失魂落魄地走上殿来,不见千尘,也不见闪闪跟在身后。
“他们呢?”陌桑焦急地问。
陌离抬眼看一看陌桑,那满是痛苦的双眼里布满血丝,“千尘不会回来了。”
陌离坐在椅子上,喝了两口热茶,从长久的沉默中回过神来,把在天宫中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陌桑,陌桑听罢,心下怅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陌离。
陌离自那日送走千尘后,一直闷闷不乐,除了妖界的重要事务可以让他暂时分心不去想千尘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开心起来。
一日,陌离跟陌桑坐在河边乘凉,陌离忽然说道,“若我知道千尘这么早就离我而去,我当初一定不故意气他。”
说着苦笑一声,“他嘴上功夫居然比我还厉害几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九重天的密牢,当时我原在想,怎么会有人如此讨厌,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后来阴错阳差,朝夕相处,才知道……他在那三生桥上痛苦挣扎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也会如此脆弱,我把他从幻象中唤醒,他的眼睛里全是痛苦和无助……”
“从那时起,你便喜欢他了吗?”陌桑问道。
陌离笑笑,不否认也不承认,“总之,这世上女子万千,男子也无数,但千尘只有一个,我已决定,不管他投胎到何处,都会陪着他过完每一世。”
陌桑听了,若有所思。
“林子寒也是,”陌离读出了她心中所想,“所以我想告诉你,不要像我一样,到此时才后悔,你若还喜欢林子寒,就去找他吧。”
陌桑猛地站起身来,看着平静地河面,说道,“我不回去的。”
第二天,陌离独自一人用早膳,迟迟不见陌桑来,刚要派人去问,便见陌桑的丫鬟急急忙忙进来,递上一封信。
陌离速速打开,看完忍不住笑了,这孩子,果然还是放不下林子寒。
林子寒回到京师后,翌日便带兵去了北疆。
走了半月有余,大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扎营的地方,这北狄十分善战,林子寒带军与其僵持了两月有余,那北狄人见此战打的艰难,便换了策略,凭着自己人对这一带地形的熟悉,频频偷袭林子寒这方,气得林子寒恨不能马上抓住那首领千刀万剐。
几日后林子寒率军又一次猛攻,这下大伤了敌方的元气,当夜北狄便派人过来求和,说是愿意退兵。
林子寒和几个副将听罢终于放下了心,不久,那北狄的首领亲自来见了林子寒,签下了降书。
林子寒与众将士欢庆一番,准备明日班师回朝,将士们自从到了这边疆荒野,就没有一日能睡得安稳,不过本以为此次要在这地方驻扎个一年半载,如今这么快便拿到了对方的降书,还真是喜出望外。
众人休息了一夜,第二日,见对方果然已将营长撤走,林子寒带众将士出发,向着来时的路返回。
不知为什么,林子寒心里隐约觉得不安,眼前频频浮现滇南王叛乱一站,他摸了摸背在身后的降书,安慰自己,之所以这么疑神疑鬼,是因为这仗打得比预期的的容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