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剑影这一来,让小环和白玦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白玦看了小环一眼,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小巷。
小环也只是低着头咬紧牙关,默默不语,眼睛发红忍着泪。
剑影把油纸袋给了林亦安,本想上前和小环说几句,但最终也忍住了,就在他飞身要离开之际。
小环突然叫住他。
剑影心神一动,顿住了身形。
“这个……还给你。”小环从袖中拿出一个膏药盒,这是之前剑影给她摸脸上的擦伤用的。
“你……没用吗?”剑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小环未语,只是默认了。
她拿着膏药盒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剑影却迟迟没有接过。
后来……
剑影飞身离开了,那膏药盒他也没有带走,还是留给了小环。
僻静但不算幽暗的小巷角落,有一树腊梅星星点点地开放了几朵,不争不显,不露锋芒……
林亦安走向小环,他刚开始虽有气,但这会儿,他也理解小环,毕竟自己的至亲处于生死攸关之际,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他轻轻地拍了拍小环的肩头,语气温和,“白玦就是条没心没肺的狐狸,他的话,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听到林亦安的话,小环缓缓地抬头望向林亦安,话赌在嘴边,一时又说不来。但忽而,她终于扛不住,崩溃地哭了起来,蹲坐在雪地上,用手捂着脸,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顺着指缝冒了出来。
林亦安也弯身蹲在了小环面前,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只能问道:“你说你母亲被下了死刑,可是哪日行刑?”
如果时间够的话,大不了也去劫一次狱。
闻言,小环的哭声顿时止住了,僵硬地放下手,用着已经哭红的肿肿的眼睛看着林亦安。
“明,明日当众问斩。”
明日?
明日不就是百千丘当众问斩的时间!
……
……
关邺的西长街,虽也是繁华似锦,但经过半个多月前羌族的动乱,天香楼被禁军包围,揽月楼葬身火海,大火殃及了沿街几十里的房舍后,人流大大减少。
天香楼门前,千舞月被老鸨叫来打发走了那些公子哥后,正要上楼。
老鸨一脸愁容,走到千舞月身前,叹气道:“今儿个,雪不下了,天气也好,但这生意啊却大不如前。”
千舞月笑笑:“这不正好可以让姐妹们歇上些时日。”
老鸨的眉头还是皱着的,“可她们不是千姑娘你啊,这么多年了,你啊,却是容颜依旧。”
闻言,千舞月也只是淡淡地笑了。
老鸨又继续说道:“想当年,我天香楼还只是叫作香楼,一座小小的楼,鲜为人知。只因来了你,只因你那一舞,那一艳绝天下的舞,香楼来了天仙,是此唤作天香楼,声名鹊起,名冠天下!”
“如今生意惨淡,那我再舞一次。”
千舞月轻淡的答道,然后悠悠地转身离开,只留下她那身着茜红色的银绣百碟度花裙的婀娜的背影……
老鸨心惊,千舞月那一支舞她只跳过一次,就是她刚来天香楼的那一次。
“千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
老鸨的话还没说完,千舞月那如漂游的柳絮一般婉转的声音徐徐传来。
“明日,关邺城中,我再舞一曲。”
话音还未断,千舞月又说了一句:
“还有劳妈妈,给王大人送一封信,就写,天香楼千舞月邀相国大人抚琴一曲。”
……
……
宁国公府
宁陌瑶的闺房
房外的小院里,一地的积雪。
光秃秃的树枝在冬阳的照耀下印在如白纸一般的雪地上留下的树影,就好像一幅意境空远的水墨画。
而房内,瓶瓶罐罐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笔墨纸砚滚落到了四处;那些写着诗词的纸张也被撕得粉碎,满地都是,一有风从紧闭的窗户缝隙里溜进来,就会吹得这些纸张碎片在空中凌乱地飘飞。
宁陌瑶瘫坐在地,趴在门上,双手有气无力地拍打房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宁陌瑶喊着,声音都哑了,喉咙里也充了血,就连嘴唇都干得起皮。
但她还是在喊着,从昨夜一直喊道现在,从她被锁在房内的那一刻起。
但没有任何人理她……
有丫鬟经过,但都是丝毫不敢停留,匆匆急急地走过,生怕犯了大错。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总之天色都暗了下来。
有人开锁的声音传来。
是送饭的丫鬟来了。
宁陌瑶眼中瞬间出现了光亮,当门刚打开的那一刻,宁陌瑶猛地起身,尽管她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东西了,但还是拼尽全力地冲了出去。
丫鬟被撞到一边,她手上端着的食盒也一下子“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饭菜洒得满地都是!
“小姐!”丫鬟焦急地大喊!
可是,宁陌瑶就像没听见一般。
刺骨的风吹打在她的脸上,她也像没有丝毫的感觉一般。
她立刻要逃出去,立刻!
然而,她还没能跑出小院,就来了好几个家丁拦在她的面前。
“小姐,国公吩咐过,不能让您出去。”
宁陌瑶还是充耳不闻,眼中只有一个方向,她拼了命地向前冲破家丁的拦阻。
她一再地冲撞,然后又一再地被绊倒摔在冰天雪地里,到了后面,青黑的发丝都变得凌乱不堪了。
家丁不敢对宁陌瑶动粗,但也不敢就这样让她跑了出去,就一再往后退让着,眼看着就要退到了院门边了。
“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绑回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