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安也上前去扶住了跛脚妇人。
可跛脚妇人的手臂刚一被林亦安碰到,她整个人都是一颤,不下几秒,忽地就对着林亦安重重的一跪!她手上提着的灯笼也因拿不稳,“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去。
林亦安和小环都被跛脚夫人这一突如起来的举动给吓住了,纷纷反应不过来。
“公子,公子,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老爷和夫人,我几条命都不够偿还给你们……”跛脚妇人呜咽着,到后面更是泣不成声,面上全是悔恨愧疚的神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亦安简直是一头雾水,但还是上前把跛脚妇人扶起来。
不过,细细想来,这跛脚妇人和青宛难道是有什么瓜葛?如此,情绪才这么的激动和崩溃?
可是,跛脚妇人哭得更大声了,根本就不肯起身,还是朝林亦安跪着,一直念叨着:“我真的愧对老爷和夫人的托付啊……”
林亦安拉了她几番都无法,到后面也就由着她了,只是好心说道:“有什么事,说清楚就是,你先别哭了。”
小环也在一旁劝着,“娘,您还是别哭了吧,和青公子说明白就是。”
两人接连劝着跛脚妇人,但还是劝了好一会,她才止住了些。
跛脚妇人缓慢地抬起头来,望着林亦安,双眼还散着泪光,“公子,七年前,在淮西的时候,大火之中,老爷和夫人都拼了性命才将您救出来,在危急关头交代我带着你逃出去,可是……可是……半路中,我却与公子走散了,让公子你在外流落了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苦……”
林亦安静静地听着,跛脚妇人指的老爷和夫人应该就是青宛的生生父母,她说的那场大火莫非就是让青宛家破人亡的那场火?
起先,林亦安以为跛脚妇人就是海宽和小环的娘亲而已,是个命运悲惨的乡下女人。但从刚才开始,听跛脚妇人的言谈,她措辞恰当,进退有度,倒像是大家出身,如果真是这样,青宛的身世或许也不简单。
于是,林亦安说道:“我现在记忆有损,记不起我父母了,关于他们的事,你能告诉我吗?”
闻言,跛脚妇人脸上的愧疚之色更重了,但她还是压着嗓子里的苦涩,缓缓道:“公子,你姓秦,名叫秦晚。”
青宛,秦晚,读音之差。
跛脚妇人继续说道:“老爷是淮西的商会会长,秦家是淮西有名的商贾大户。而我是一直跟在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公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啊……在淮西有句童谣,淮西十里街,九里在秦家,还有一里属官家。可是,七年前,秦家竟然惨糟灭门之灾……”
跛脚妇人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哽咽,好几次都忍不住又要哭了出来。
“都在传言,是摄政王灭的门,此事可是真的?”
虽是这样问,但林亦安还是希望那只是传言,朝凝晔跟这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老妇却闭言不语,暗自垂下了脑袋。
“难道,真是他做的?”林亦安不由得咬了牙,他重生在青宛身上,青宛的事他自然不能旁观。
听林亦安语气森冷,跛脚妇人这才继续说道:“我也不清楚,七年前,秦家大火的那一天,好像是有人见到过摄政王的身影,但……也不知真假……”
冻结的瀑布底下的水潭,就像是一面冰镜,映照着林亦安,跛脚妇人和小环的身影,静静悄悄,连半点涟漪都不能起。
“所以,你也是为了调查秦家灭门的事,怀疑与摄政王有关,才来从淮西大老远地来的关邺?”
跛脚妇人点点头。
“这么多年,你可有头绪了?”林亦安道。
闻言,跛脚妇人抬眸望着林亦安,说道:“我没有查到摄政王殿下是否真的参与其中。但——”
当听到跛脚妇人的下一句话时,林亦安简直是不能呼吸了,他感觉所有的东西都静止了,所有的事情都缠在了一块!
跛脚妇人的这句话是——
“秦家灭门,是受到七年前镇北副将林亦安之死的牵连。”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的死还牵连到了远在淮西的商贾大户,秦家?
他发誓,前世的时候,他绝对没有去过淮西!和秦家也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
重生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对于北疆之乱和雪岭之战到底有何联系,这才刚有了头绪,结果又突然冒出了个淮西秦家的灭门之灾!
难道,他重生到青宛身上并不是巧合?而是天意为之?
林亦安再次急急问道:“你可知,是何牵连?”
“只知道一点。”
“快说!”
“那是——”
突然之间!
一道闪光猛地冲破了凹地周围的树林,几乎就在眨眼之间!
跛脚妇人重重倒地!
“娘!”小环大喊,奔去扶着跛脚妇人。
只见,跛脚妇人心脏中了一个飞镖暗器,鲜血猛地喷涌出来,根本止不住!
林亦安赶紧环顾四周,当即就朝着一个方向追出去,“你是谁!给我站住!”
扔飞镖那人武功必定不差,而且连逃走都能这么的悄无声息。
同时,看样子,那人在附近潜伏了有些时间,林亦安根本没察觉到!
他像是故意等着跛脚妇人说到关键点,再扔出飞镖,痛下杀手!
林亦安甚至感觉,那人比他的武功都高,应该和朝凝晔是不相上下的。但在整个晋国,武功能和朝凝晔相媲美的人,几乎就是聊胜于无。
那人是谁!
他要追上去!
但他刚一抬脚,他就被跛脚妇人紧紧地拉住了手。
跛脚妇人像是感觉到了自己命不久矣,强忍住伤痛,急急说道:“公子,你一定要去,去找,找一个人。”
“他在哪?”
“淮西。”
“他是谁?”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