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你杀了爹,是你不忠,是你……你跟他……”,蕴儿长叹一句,指着曹掌柜道。
“别,别跟我提你那没用的爹,一天就知道打铁,一句疼人的话也没有,我让他将这遭千杀的送出去,他愣是不听我的,我杀了你爹我不悔,好歹我也是跟着曹郎过了几天知人疼人的日子”,玉兰哭道。
“可……可他是我爹,是我爹!是您的夫君,你……你怎么下得了手!就……就说你那姘头,可……可娘你没听到他刚刚怎么说你吗?唉!”,蕴儿一声叹息。
“蕴儿,你莫怕,你莫悔,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最毒妇人心吗?’,我自然是遇人不淑,托付了个没担当的人,但……但能怎么样,这……这就是命啊!”,玉兰两眼发呆,她似乎是使完了最后的咆哮,如同蔫了般的花朵告别自己的一生。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都会对淘儿,蕴儿好的,我会当他们是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的”,晏离从慕容璟身后钻了出来。
“不用跟她说,这样的人不值得!”,慕容璟急忙搂着晏离说道,生怕他再吃亏。
“你们这对男盗女娼的狗男女,不,这世道已经变成了男盗男娼的玩意了,你们不过就是想图谋我家的打铁铺,蕴儿,淘儿,我们的铺子你们给看好了,决不能落入贼手,我……我变成厉鬼,也会守着这份家业的”,玉兰已然两眼都要冒出火光来。
“时辰到!”,这一声冲天的喊声终于打破了这纠葛的空气。
那两边的侍卫也都走了过去,清人状:“公子,请”,这侍卫恭谨的对慕容璟说道。
“马上”,慕容璟回了句,从怀中另拿出个酒囊,径直走到曹掌柜跟前,将这酒囊打给盖子送入嘴中,只见那曹掌柜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一囊下肚,说了句“多谢”,也已是脸有泪痕。
“兄弟,男人做事敢作敢当,也不要后悔,即是这样了,这个相好的待你又好就认命了吧,你也算是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对了兄弟,道了那边让你那位娘子,别再作妖作怪了,踏踏实实的跟你过日子。女人啊都是这样,你辜负了她他才会恨你,你若一心疼她,她定会温柔相待的,是不是”,这慕容璟又回头看了一下晏离。
晏离偏过头去,如同没有瞧见一般。
一语话毕慕容璟拉着二郎,二郎回头拉着蕴儿,淘儿,往台下去了。
那两个刽子手,一身膘肉,满脸络腮胡,赤裸上身,一个血红的内衫裸出了一半。吞了口酒,对着这刀刃狠狠的淬了口,一吸之间,手起刀落,两颗头颅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跌落下来。
这人群中想起雷霆般喊叫声……
二郎将蕴儿,淘儿牢牢的搂在怀里,以免让他们看见这万分悲惨的一幕。
少时,人已散去,二郎托菡月带着两个娃儿先行离去,这才将玉兰的尸体收敛,看着身首分离,愣是用了粗针麻线将这玉兰的头颅与身子缝到了一处,这才算是完了。
收拾好,特地给师娘穿了高领遮蔽脖颈,梳洗穿戴好,入馆,这才唤蕴儿与淘儿告别,入土。
蕴儿看到二哥哥将母亲收拾妥当,衣衫整齐,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这些日子,旁的地方去的少,这师父的坟地来的确不少,如今他们终于团圆了。
只是私下的那慕容璟见着那曹掌柜,无人收尸,无人殓葬,心里也惦念着,这化作鬼了,也别在是个厉鬼,不得安宁找二郎麻烦,这便不好了。便差墨嵐去那棺椁铺子买了个棺材,给殓葬下来。
这一趟下来,如今也已是了傍晚,那晏离直惦记这晚上好像墨嵐要走了,似无意的问道:“墨嵐公子今晚可要离开了么?”
“你这没良心的,那墨嵐离开一会儿便惦记着”,慕容璟嗔怒道。
晏离不答,他不知道该怎么转圜,他只想确认墨嵐会北上,还有那北上是什么目的。
这慕容璟见着晏离不答,又一本正经的样子,便怯怯的说道:“你都听到了,我也会在呢,到时我们船上豪饮一杯,你来不?”。
“你与侍从的事情,与我何干?我这铁铺还忙着呢,没你这贵公子的闲情逸致”,说着便又套上牛皮围挡使劲的抡起打铁的大锤。
慕容璟瞧着,这便是赶人走的架势,这边也悻悻的离去了。
“二哥哥,你真的是将娘亲下狱的人吗?”,蕴儿等到人都散了问道。
“你说什么呢?”,阿昌责问道。
“你为何那日要去容城接我们,为何娘亲不能来,是她杀了爹爹下狱了吗?那是你告诉官府是娘亲杀了爹爹吗?”,蕴儿并未停止,还是问道。
“你为娘亲做了殓葬,我与淘儿都很感动,也念着二哥哥的恩情,但我还是想知道,娘亲具体是怎么下得狱?”,蕴儿顿了一下,接着问道。
“阿昌,你先去那边,我与蕴儿说两句话”,晏离道。
“二哥”,阿昌疑问道。
“没事”,晏离答道。
“那,那我去了”,阿昌躬身。
“嗯”,晏离轻声。
那蕴儿还是站在旁边,眼神竟然冷冷的。
晏离干笑一声,斟了杯茶道:“蕴儿,过来坐,我也正想着跟你细说呢”。
蕴儿仍然是不答,看着晏离半天不言语。晏离只得尴尬的自己一饮而尽。这蕴儿道是这个时候走到桌边坐下了,还是一言不发。
晏离见到蕴儿走了过来,还是笑着又斟了一盏茶,递给运儿。蕴儿倒也不客气,接过来便饮,一杯饮罢,放在桌上,还是冷冷的重复着刚才的话:“是你让娘亲下狱了吗?”。
“是的”,晏离平静的说道,这声音没有辩驳,没有委屈,似乎说着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一个人的故事。
“你不解释,不辩驳吗?”,蕴儿道。
“没有什么辩驳的”,晏离淡淡道:“你娘亲的确是被我举报进的监牢,你爹爹也是我发现死在铺子里的,这一切都是实证”
“你是否如娘亲说的觊觎着打铁铺”,蕴儿两眼直盯着晏离。